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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云疏自言自語道:“他本不是這樣的人, 對別人都不會有這樣的惡意。為何會這樣?” “這題我會?!苯瘌P道,“我聽說一個人要是與自己的恩人反目成仇, 往往就會比對平常不認識的人還惡毒百倍,能詆毀就給加上各種詆毀?!?/br> “因為總得證明恩人的罪過很多,人品很壞, 才顯得自己背叛恩人做的對,才能為自己的無情無義忘恩負義做遮掩嘛不是?” 江云疏笑道:“你懂的倒挺多?!?/br> “秦真君罰我抄書也不是白抄的,我還是記住了很多的?!苯瘌P道,“我上次和您說那幾句話,我就又抄了一本書。唉?!?/br> “原來是罰你抄書啊?!苯剖璧? “聽起來還挺好,以后我就不攔著了?!?/br> “聽聽,聽聽,您這是人話嗎?”金鳳看著江云疏道,“別看您人長得這么好看,心卻比鐵石還要冰冷?!?/br> “冷不冷?讓我摸一下冷不冷……”金鳳說著就要去摸江云疏的心口。 江云疏抬手拍開金鳳的手,笑道:“手癢了?我看你又想抄書了?!?/br> 金鳳吐了吐舌頭,道:“剛才說到哪兒了?哦對,說到無情無義忘恩負義?!?/br> “許陛當年以為您死了之后,迫不及待地把宗主之位給霸占了。您看看現在九洲四海之內,哪個正道宗門內里不一塌糊涂?咱們這里也是一樣,有道是上行下效嘛?!?/br> “你看白澤,他就跑下山去了?!苯瘌P道,“自從您不在了,那個許陛上位以后,他說正道全都不是東西,早就已經絕了,就下山去修妖道了?!?/br> 聽金鳳提起白澤,江云疏不禁想起那段往事,想不到自己那只大白“貓”化形以后,還挺高大威猛的,不知道自己離開之后他有沒有找過自己。 就是想到床|上發生的哪一段不堪經歷,江云疏又覺得以后沒臉再相見了,以后還是不要見到白澤算了。 “其實許陛這么對您,您大可以反擊的?!苯瘌P道,“反正他欺師滅祖忘恩負義,也不是什么好人,你現在沖到觀云臺去痛罵他一頓,我看他自己也未必能有什么好果子吃?!?/br> “他咬我一口我就咬回去,豈不是和他們一樣了嗎。你說的那些宗門我這些年也見識過了,反正都和許陛是一路人,讓他們自己玩兒去吧?!苯剖杌仡^看了看身后秦湛寢殿的大門,道,“好了,我還是先進去看看他醒了沒有?!?/br> 臨走之前,可是答應了吃過飯就回來,而且不碰別人的,要不然剛才早就反擊金鳳了。 江云疏輕手輕腳地推開門,只把門打開一條縫隙,能容納自己擠進去,反手將門輕輕關上,然后小心地看了一眼秦湛的床。 秦湛還規規矩矩地平躺在床上,闔著雙眼,沒有醒來。 江云疏輕輕地走到床邊,心想著也沒人可以說話,反正現在秦湛也昏迷著,不如把他當個樹洞吐一頓苦水,等他醒來就當什么也沒發生過。 江云疏心里實在積壓了太多事情,給自己搬了張椅子坐在床前,望著秦湛道:“阿湛,我心里好亂啊?!?/br> “我覺得,唉,怎么說,我覺得好難受?!?/br> “我有時候會想到二哥和我說的那些話,其實我心里很感謝他。如果不是他帶著我在這人事上看了一遭,我怎么會看到這么多呢?看到那些本來在我面前善良可愛的人,原來在其他人面前是另外一副面孔?!?/br> “你看那些正道中人,當初在我面前多正義多善良。后來我發現,那些正義和善良的人,原來對著無辜的弱者,就會變成欺壓和背叛?!?/br> “還有今天,我想到過去有好多個夜晚里,我都困得不行,許陛要我教他怎么排陣法,我就揉揉眼睛打起精神和他說,好多個晚上都沒睡好,但我還覺得很快樂。我自以為我有個好徒兒,最后換來的就是今天這樣的結果?!?/br> “我想即使他不念我曾經教過他,我也不欠他什么,他為什么要這樣對我?我是不是太傻了?” 江云疏輕笑一聲,眼角微紅,望著秦湛道:“不過還好,還有你在。要不是因為你,我真的不知道自己還能相信誰依靠誰了。謝謝你阿湛?!?/br> “我心里有好多話,這么多年了不知道和誰說,也沒有人聽我說。我有好久好久,沒有和人說過心里話了。你還是這一千年里,唯一一個陪我說話的人?!?/br> “你在落雁山和我說的,我每一個字都記著?!?/br> “其實,我很想念和你一起生活在這里那些日子,那時候雖然我什么都不記得,雖然想著躲開你,可是那其實是我這一千年里最快樂的時候。我好想就那樣,和你一直過下去?!?/br> 江云疏顧自說著,再看一眼秦湛,卻發現他不知何時已經睜開雙眼,靜靜地望著自己。 江云疏驚得從椅子上跳起來,問道:“你……你什么時候醒的?你為什么不吱聲?!?/br> 秦湛望著江云疏,淡淡道:“回來答應我一件事?” “你……”竟然那時候就醒了,竟然一直裝,江云疏道,“你騙我,我說的這句話就不算數了?!?/br> 秦湛道:“未曾騙你?!?/br> 江云疏估計其實在這里給他處理傷口的時候,秦湛可能就被自己痛醒了,問道:“你裝暈不算騙我嗎?” 秦湛道:“未曾裝?!?/br> “你還強詞奪理?!苯剖璧?,“你躺在那里一動不動,眼睛也不睜開,可不是裝暈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