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頁
江云疏眨了眨眼睛,只見江洋深的臉向自己眼前壓了下來,越來越近。 江云疏平生從未遇到過這種人情景,被嚇得不輕,想起方才自己答應的不能出聲,剛想要躲開,又被江洋深按住了雙手。 江洋深是江家的大少爺,江家所有的天材地寶從小都砸在他一個人身上,江云疏從小食不果腹衣不|蔽|體,瘦得只剩一把骨頭,任憑怎么掙扎也掙脫不了。 江洋深……【不敢寫,總之就是親親,然后想那啥啥?!?/br> 忽然一個雷霆一般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你們在干什么?!” 是家主江啟陛的聲音。 江洋深連忙放開江云疏,從地上爬起來,對江啟陛行禮道:“兒子練功回房路過此處,江云疏他硬要拖著兒子到這草叢中……兒子也不知道他做什么,他就是那樣摸來摸去……” 江啟陛抬起腿,一腳踹在江云疏的腹部,大罵道:“下|作的畜牲,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么東西!你不過是我路邊撿回來的一條狗,我妄想攀附龍鳳!” 江云疏搖搖頭,道:“我沒……” “呵,我料你也不會乖乖說實話?!苯瓎⒈莸?,“來人,把他給我拖到祠堂前去,看杖!” 第24章 驚夢5 秦湛回到寢殿, 尋遍了房間的每個角落也不見人影。 自己出門之前, 設在門外的陣法也沒有被破壞的痕跡,人應該沒有離開這間屋子, 能藏在哪里? 秦湛將房間上下,柜子里、床底、房梁上通通尋遍, 幾乎絕望地顫聲問道:“阿殊?” 沒有人回應。 如果他不在寢殿內,也沒有出過門,那么唯一可能的地方……秦湛的目光轉向幾案上的須彌秘境。 忽然,身后的門輕輕響了兩聲, 蘭月荷從門外走進。 秦湛回頭, 望著蘭月荷, 目光冰冷,嗓音中帶著微微的沙?。骸八M去了?” 蘭月荷答道:“是?!?/br> 秦湛長袖下的手暗暗握緊, 轉身就要進須彌秘境。蘭月荷一把將秦湛拉住, 道:“阿湛,既然這是他自己的安排, 自然有他自己的道理。你何必要……” 秦湛甩開蘭月荷的手, 沉聲道:“你可知道, 他的安排, 從來不顧他自己?!?/br> 蘭月荷啞然,沉默了片刻, 還是攔在了秦湛面前:“阿湛,那個人未必就是阿殊……” 秦湛冷聲道:“讓開?!?/br> . 江云疏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中自己在祠堂前被打得暈過去不知道多少次, 江洋深用刀子在自己臉上劃了一刀又一刀,把自己關在地牢等死,最后是江家掃地的阿婆偷偷打開地牢的門,把自己放了出來。 江云疏起初不肯走,她說她一定不會有事的,江云疏方才一路逃了出來。 冰涼的雨水滴滴答答落在身上臉上,江云疏長長的睫毛顫了顫,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郊外樹林的地面上。 江云疏的手指動了動,想要坐起來,胃里一陣翻江倒海般的絞痛,痛得他皺起眉頭,渾身沒有力氣,又“啪”一聲摔回了地上。 長期挨餓的經驗告訴江云疏這是自己餓極了,從身旁抓了一把樹葉塞進嘴里,囫圇咽了下去。 就這樣休息了一陣,江云疏終于掙扎著站了起來。 兩明仙仆從林中路過,江云疏認出了江家的衣紋,連忙閃身躲到樹后。 那兩名仙仆手中拖著一卷草席,草席里只露出一撮灰白的頭發。兩個仙仆找了個空位把草席放下,動手挖起坑來,一邊挖坑一邊閑聊。 “誒,這種鬼天氣還得出來埋死人,真晦氣。這老太婆也是命里該死了,都這一把年紀了,還敢得罪大少爺,這不給打死了……” “怎么發現是她的?” “平時就是她進了地牢打掃的,那天也就她進去了。還有啊,聽說她平時就對那小雜種好,自己的晚飯還要剩兩口給那小雜種吃……” 江云疏蒼白的手指死死握著樹干,在樹后沒有出一聲,只有淚水一行接著一行從眼角滑落。 那兩個仙仆挖好坑,將草席丟進去埋上便匆匆離去。江云疏從樹后跑出來,在那掩蓋尸首的新土前跪下,重重磕了三下。 雨水如傾盆澆頭淋下,江云疏抬手抹了一把臉,不知是雨水還是淚水。 瓢潑大雨里,眼前忽現一襲月白的長衫。 隔著重重雨簾,那一身月白的長衫在江云疏身旁半跪下來,蒼白得幾乎透明,微微抬起手伸向江云疏,似乎想要把江云疏扶起來,身形卻一瞬虛化得無影無蹤。 江云疏左手的小臂上忽然一疼,抬起左手,手臂上的梅花血印上一道銀光微微閃爍,又瞬間暗淡。 這一身月白長衫早已忘卻多年,此刻江云疏的腦海里,卻莫名將他與另一個身影重合。 也是這樣一身月白的長衫,看不清臉,腰間佩一柄折扇,把自己抱在懷里,對自己說他會回來。 江云疏的心猛然一顫。 江云疏從地上爬起來,環顧四周,將自己周圍的各個角落里都一寸一寸尋視過去,卻再也沒看見那一襲月白的長衫。 那個人抱著自己說他會回來,究竟是什么時候的事情?怎么恍如夢中,又恍如隔世? 江云疏揉了揉眼睛,那一襲月白的長衫再次出現在了眼前,只是雨幕重重阻擋了自己看清楚他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