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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誰的命啊,是住在皇宮里的皇帝不?”這伙計一輩子就沒出過槐安城,天高皇帝遠的,還以為當今天子和話本里的皇帝一樣,掌握天下事,什么都是他說了算。 另一個伙計翻了個白眼,“要我說,這些肯定是那攝政王的主意,半年前那攝政王不是來咱們南疆了嗎?說是體察民情,結果過了半年才等到這欽差,早點來也不會死那么多人了,唉……” 伙計把藥包好,遞給在一旁等候許久的人,“拿好咧,一共五文錢!” 那客人接過藥包,點了點頭,走出藥鋪。 這易容之術是沈予風從他的一位師叔那學來的,不過他對自己的長相還挺滿意,除非要隱藏身份,很少會用到此術。 他日,沈予風以凌錚的身份混入天機營,帶走了紅燈門一幫長老和弟子。為了方便躲藏,沈予風把人遣散,讓他們自行逃命,自己則帶著顧永捻躲在槐安城的小胡同里,一躲就是一月之久。 槐安城離羌州如此之近,一來方便他們打探消息,二來此處人口眾多,天機營的人就算再有能耐也無法立刻把他們找到,更何況沈予風還易了容。他在胡同里買下一間屋舍,屋舍雖小,但五臟俱全。 顧永捻跪坐在床上,見沈予風回來,她情不自禁地向他伸出手,“師弟,幫我……” 沈予風嘆了口氣,走近床邊,“師姐,你忘啦?我不舉?!?/br> “……”顧永捻被催情大法的反噬折磨得理智全無,男人身上的氣息更是火上加油,她一個勁得往沈予風懷里鉆,“手也行,求求你……幫幫師姐……” 沈予風舉起雙手,遠離顧永捻,“師姐,熬過去就好了,我先去替你煎藥?!?/br> 煎完藥回來,顧永捻已發泄完,面無表情地坐在床邊。沈予風把藥碗遞給她,“喝了罷,你會好受一些?!?/br> 顧永捻抿了一小口,喉間的苦澀讓她不禁皺起眉?!拔疑眢w已經大好,我們何時離開?” 沈予風在她身邊坐下,愁眉苦臉,“離開?我們去哪?” 顧永捻拍案而起,秀目怒瞪,“自然是為我紅燈門慘死的弟子報仇!” 沈予風撐著下巴,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進顧永捻的話,“回王府么?呵……阿禮的人肯定在那等著我呢?!?/br> 顧永捻來回踱步,“報仇之事事關重大,以你我二人之力,定然不是天機營的對手?!?/br> 沈予風心事重重,“如果被阿禮抓了回去,他會怎么對我呢?” 顧永捻分析形勢,“當務之急,我們還是得先找到宮夕,著急散落各地的紅燈門人,從長計議?!?/br> 沈予風長吁短嘆,“所以不好辦,我騙了他那么多次,他肯定在生我的氣。如果是以前也就罷了,現在的阿禮……唉,不好辦吶?!?/br> 顧永捻當機立斷,“明日我們就離開此地?!?/br> 沈予風充耳不聞,“不過,他當初早早地恢復了記憶,卻一直在我身邊不露痕跡,師姐你說他是什么意思?他對我,是不是也有一點真心呢?還是我太過于強求,對他三分真心,卻奢望他以十分來回報?!?/br> 兩人話不投機,不歡而散。晚上,沈予風獨自躺在床上,輾轉難眠。其實他心里很清楚,就算謝玄禮不來找自己,自己也少不得要去找他。除非他決定這后半輩子都決定清心寡欲,不涉情愛。不知這攝政王在自己身上究竟下了什么毒,找了幾個大夫都找不到任何蛛絲馬跡。萬一這毒無藥可解,那他下半身的幸?!媸浅钊?。 次日,顧永捻執意要離開槐安城,并且要求沈予風同她一起走。 “師姐預備去哪里找師兄?”沈予風問。 “南疆與突厥接壤,既然南疆找不到,我打算去突厥試試運氣?!?/br> 沈予風臉色微沉,“師姐,莫非紅燈門真的和突厥有染?” 顧永捻只是輕描淡寫道,“紅燈門門人雖然不多,也是遍布天下,聽說有一個師伯還在和突厥人做生意,這有什么好奇怪的?” 沈予風不置可否,“既然師姐心意已決,我也不便阻攔,后會有期?!?/br> “那你呢?”顧永捻忍不住問,“你已然得罪了攝政王,不和我一起,你還有什么地方可以去?” “阿禮還未對南疆王府動手,證明事情還未到最糟糕的地步?!鄙蛴栾L微微一笑,“我有我父王和長姐護著,他要不了我的命?!?/br> 顧永捻冷哼一聲,“要不了你的命,恐怕他折磨得你生不如死?!?/br> “非也?!鄙蛴栾L不知道是在說服她還是在安慰自己,“我賭,阿禮他舍不得?!?/br> 顧永捻知道自己勸不動他,嘆道:“那我們就此別過。師弟,保重?!?/br> “保重?!?/br> 和顧永捻分別后,沈予風回到了羌州。他自知躲不過,干脆不再易容,大大方方地回到王府。 王府和他記憶中的一樣,兩扇高高的朱紅大門,門前兩個獅頭,莊嚴氣派。只是那木梁上高掛著白色燈籠,獅頭上也戴著白綾,甚至凄涼寂然。 沈予風心里一沉,敲開大門,一個披麻戴孝的少年走了出來,看到來人,眼眶一紅,驚叫道:“世子?!世子回來了!” 此次病逝的是早已退位的老南疆王沈遲峰。沈遲峰年輕時有從龍之功,開國初期就成為了大楚唯一的異姓王。由于常年征戰,落下了一身的毛病,五十歲時干脆把王位傳給了兒子,自己則退居幕后,修身養性。近幾年纏綿病榻,沈予風上次回府的時候他已是昏迷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