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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種人惜命還來不及,怎么舍得隨便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自古以來,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退一萬步說,假如面前的人真的為了裝傻連死都不怕,謝九還真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又不能真一刀捅死戚澤霖。 何況他還想問戚澤霖關于夢的事情。 謝九把折刀丟在旁邊的座椅上,徹底在寬敞舒適的后座墊子上癱成一個大字型。他心里對自己說,這次是真的沒轍了。 “jiejie,你這么晚去商業街干什么?”前座的戚澤霖小朋友又好奇發問。 “別叫什么jiejie,我是男的?!?/br> 謝九一把拽下頭上的假發套,又用手扯開微緊的衣領,還解開了褲裝的拉鏈,這才感覺舒服一點。他把光裸的雙腳屈起放在墊子上的小毛毯里,這才感覺腳心暖和了一些。 臉上和后領的酒液早就干透了,被浸濕的部分變得硬邦邦的。謝九感覺后頸不舒服,又調整了一下姿勢。最后用手背搭住眼睛。 車內干燥的很舒服,同時外面的聲音也被完全隔絕。這種氛圍……太適合好好休息了。 “那你一個人這么晚去那里會不安全的?” “那你說說我應該去哪?!敝x九懶懶道,沒有太當回事。 坐在駕駛位的戚澤霖小心翼翼的抬頭,通過鏡面看見后座上的人已經躺下。從凌亂的毯子上方正好裸露一截細腰。 再往上看,從解開的衣領處可以看見那上面別人留下的傷口。印在細嫩的脖頸上yin靡而艷麗。 后面人手指不設防的搭在椅背上,指尖一抹粉仿佛裹著蜜糖。戚澤霖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好想……舔一舔。 “來,來我家吧?!?/br> 他吞咽著口水。 *** 謝九鬼使神差般跟著戚澤霖下了車。 面前的獨棟復式小樓居然比胖子的家還小一點。在晚上顯得灰不溜秋,基本快與夜色融為一體,一點也不壯觀氣派。 “這真的是你家?”謝九狐疑。 旁邊的戚澤霖重重點頭,像是急著證明什么似得輕輕拉住他的手向庭院走去。 到了門前,戚澤霖“啪”的一聲把手摁在了鑲嵌式屏幕上,一邊熟練的把眼睛對準旁邊的虹膜檢測器。 門在眼前緩緩打開,像一張黑洞洞的巨口,像是下一秒就有什么東西要從里面鉆出來。 戚澤霖小朋友率先撒歡跑進了屋內,謝九則站在門邊猶豫了一會,也緊隨其后進屋。 進來以后,燈光和空氣進化器等設備自然啟動。屋子很大,卻顯得很空曠整潔 一臺立式書柜占據了一層的主要空間,旁邊的落地窗被厚實帶穗的棕色窗簾遮掩,屋里彌漫著一股淡淡的熏香。 可總感覺少了點什么…… 謝九換上拖鞋坐在椅子上,一手托腮一邊看著廚房的方向。在玻璃門內,戚澤霖正系著圍裙從冰箱里取出三個雞蛋,然后利索的在不粘鍋上敲碎,鍋里的油遇到生雞蛋液迅速炸開,發出“滋滋”的聲響。 等到一面煎熟了,戚澤霖又小心的用鍋鏟挑起,然后把它凌空翻了個面。見三個雞蛋成功翻了個面,戚澤霖在廚房爆發一聲小小的慶賀聲。隨后趕忙轉過臉,對著玻璃門對面坐著的謝九露出一個大大的微笑。 “哥哥,再耐心等一下,馬上就好啦?!?/br> 謝九不由得一陣恍惚。 現在這幅場景簡直和他夢想中的生活一模一樣。 他不再是一個人,住的也不是冷冰冰,房頂會向下滴水的出租屋。 會有人在廚房里系著圍裙忙來忙去,會為了水的溫度高而跳腳,也會因為用番茄醬把雞蛋餅畫成一個笑臉而欣喜。而他則在灶臺旁邊隨時準備搭把手,把碗裝的雞蛋或者蝦仁遞給那人。 屋內很暖和,橘色的燈光透過玻璃門照射在那人臉上,就像一片流淌的暖陽。那人突然轉過臉沖他笑。 戚澤霖帶隔熱手套端著兩碗菠菜雞蛋面來到謝九面前,謝九低頭一看那雞蛋面就愣住了。他低頭嘗了一口面,又仔細嚼了嚼。最后神情復雜的看了戚澤霖一眼。 “哥哥,是我做的不好吃嗎?” 戚澤霖大口吃了幾筷子,見謝九沒動靜,又重新緊張起來。謝九搖搖頭繼續吃面。 吃著吃著卻仿佛有什么從胃里升騰起來,堵在嗓子眼。 他想起來了。 很久之前,有一個人曾經握住他的手交他怎么下一碗菠菜雞蛋面,他不喜歡做飯卻仍然學的很認真。每當手上被油燙出泡,或者切菜時不小心割傷手指,他就會把手放在水管下沖一會,然后繼續學。 因為那個人喜歡吃酸的,所以他會倒很多醋進去,乳白色的湯底就變成了半棕色。 臟街上的人們跌倒也要抓把泥。人人手頭都很緊,能吃到一碗青菜雞蛋面已經算是奢侈。沒有錢賺的日子里甚至只能喝一碗醋湯解饞。 即使有時只是一把掛面和一碗醋湯,那個人也喜歡吃。那時蟬在外面吵的熱鬧,兩人坐在墊著幾本書的瘸腿飯桌前。面對面吃的滿頭是汗,偶爾抬起頭臉上卻都盛著笑意。 謝九把碗底最后一口湯喝掉,那酸味重的讓他喉嚨里有些發苦。 戚澤霖從一開始就認識他。 那么在放逐之地的聯邦內線道森就是他安排進去的人,甚至可能這出“聯邦搶人,晚宴逃跑”都是他自導自演的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