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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毛睜大的瞳孔中好似透著絕望。 “你……” 還沒等謝九說完黃毛便緊閉眼睛雙手握拳,如同宣誓般道。 “報、報告。我是本地人,從小在這邊長大,因為被聯邦通緝才來到這里,家里有母親和一個弟弟,在、在這里……放逐之地給了我希望,我希望得到巨額獎金能回去照顧他們,我的夢想是成為一名外科醫生……” 在察覺到謝九越來越黑的臉色后,黃毛連忙站好。他臉扭曲一下,側臉的汗漬格外明顯,有一滴汗在他眼角搖搖欲墜。 他可憐兮兮的眨巴一下眼睛,整個背脊比玩具小錫兵焊的還要直。 謝九朝遠處看去……放逐之地那些嗜血的野獸此刻如同被趕進羊圈的羔羊,有個男人眼神和他對上,隨后那人活像見了鬼當即煞白整張臉縮在人群中再也找不到了。 一時間整個草場竟安靜如墳墓。 “你……” 謝九試圖舊話重提。 “你幫我……” 謝九總算摸出規律了,合著他說一個字黃毛就要抖一下,說兩個字黃毛要抖四下…… 黃毛閉上眼高昂起頭,就像下一秒謝九直接就要抄起刀朝他脖子砍去。 “嗯,麻煩你幫我個忙……” 謝九躍下高臺,他躬身撿起被黃毛抖掉的小棍,認真的把上面的印字聚在黃毛面前。 “這個牌子的雪糕,再幫我去冰柜里拿一根,如果有人問你就說我讓你去的……算了,你直接把冰柜里的都拿過來吧,我記得好像還有最后一盒?!?/br> 黃毛感覺自己大腦當機了,面前的人說的每一個字他都能聽懂,可組合在一起后他就理解不了。他顫巍巍的捧過那根木棍……像是舉著圣水的信徒。 謝九沉默的看著那根還沾有自己口水的木棍被黃毛珍重的捧在手中…… 過了一會見黃毛仍怔愣在原地,謝九只得伸手在他眼前晃晃……那黃毛像被馬蜂蜇了一下蹦起,然后頭也不回的“蹬蹬”跑向遠方。 謝九望著他一騎絕塵追都追不上的身影,不由得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 “我有這么恐怖嗎……” 從Neil的別墅回到放逐之地后。這里的每個人對他都像變了一幅面孔,在謝九第一天走出房間后,走廊會馬上變得死寂,剛剛還叫囂起沖突的人們開始有模有樣的排隊。 當謝九去堂食盛飯,一向難搞的工作人員給他盛的食物幾乎有半個人高,外加無限量水果和甜點供應。 放逐之地的死亡率居然隨著他的回歸rou眼可見的下降…… 在謝九初次嘗試與旁人搭話時,無一人不戰戰兢兢,就連之前起過沖突的“肥豬”都無比規矩。 不過在某天謝九終于威逼他說出了真相,那天快一米九的胖子直接眼角都快滲出水來。在費了半天勁聽完胖子含糊不清吭哧吭哧的講述完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后,謝九終于明白過來。 ——原來現在整個放逐之地都流傳著他是Neil親信的說法。 還有的說他是自巴迪之后的二把手,甚至位置隱隱超過巴迪……說他之前孤身申請來到放逐之地,安然度過審判日等等行為都只是早早得了Neil的授意在深入基層調查…… 居然還說的有鼻子有眼,就連謝九之前被抓去審判日都被解釋成“事必躬親”。所以現在放逐之地的野獸們現在見謝九已經如同見Neil本人…… 罪大惡極的通緝犯還是臭名昭著的投機者,在謝九面前一律夾著尾巴好好做人。 而嚴肅的工作人員也像得到統一命令,對謝九各種行為完全視而不見,有著東方面孔的謝九儼然成了放逐之地第一人…… 頭頂陽光刺眼,放風時間已經接近尾聲,謝九看見穿著制服的工作人員正有序把人群往回趕。 他思忖一下,走向和人群相反的方向。 ——也差不多是和小組匯報的時候了,各種事情已經堆積到必須和執行小組對接的程度。 工作人員甚至沒有往他這邊看上一眼。謝九如同散步般逛到鍋爐房…… 上次和阿帕奇族人的爭斗仍然歷歷在目,此刻鍋爐房內光線昏暗空無一人,謝九先警惕的環顧一圈,最后背靠生銹的鐵桶坐下。 “匯報你目前的情況和處境?!?/br> 眼鏡男依然是千篇一律的開場。 “眼鏡,我大概清楚那串鑰匙的位置了,現在只需要再進入Neil夢里確認一遍……根據道森提供的資料來看,八九不離十就在那里……你絕對想不出來的地方?!?/br> “在哪?” 通訊器那邊的江彥顯然沒閑心玩猜謎。 “你猜猜啊,真沒勁……” 謝九單手掏出打火機利索的點上火,看見白霧緩緩在眼前飄散才輕輕開口道,“當一個人得到祈求已久的救贖時通常會帶來兩個結果,毀滅或者重生……巴迪從小被他父親控制,當他等到一個跟他境遇相同又及其優秀,可以救他于水火的人時……” “他如果選擇自行毀滅就不可能走到今天?!?/br> “對,巴迪那個瘋子為Neil幾乎貢獻了一切,Neil十七歲時獲得的勛章至少有他三分之一的功勞。那家伙把Neil當成他唯一的主,你知道他的潛意識對我說什么嗎…… “他說‘愿以此身為劍,贊頌他高貴之名’……巴迪有奉獻一切的覺悟?!?/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