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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別說祝云瑄,連林太醫都看不出來到底是什么病,祝云瑄咬咬牙,吩咐人:“立刻去太醫院,將所有太醫都傳來!” 一個時辰后,祝云璟悠悠轉醒,屋子里已圍滿了人,一眾太醫各個神色凝重,小聲交流著各自的觀點,卻沒一個敢斷言,太子殿下到底因何而病。 賀懷翎木愣愣地望著床榻上虛弱不堪、幾乎快沒了生氣的祝云璟,后悔和后怕一齊涌上,叫他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他不該說走的,哪怕這輩子都只能遠遠看著祝云璟,他也不該走,無論祝云璟需不需要他,他都想守著祝云璟。 祝云璟疲憊地睜開眼,捏了捏趴在床邊哭成個淚包的祝云瑄的手:“沒事了,阿瑄……” 眼睛又緩緩轉了一圈,落到一旁怔怔不敢上前來的賀懷翎身上。 賀懷翎被他這樣從未有過的、近似軟弱的目光盯著,心里愈加不好受,上前去,猶豫地抬起手,小心翼翼地幫祝云璟撩開耷拉在額前的一縷濕發,指腹在他額邊輕輕摩挲,無聲給他安慰。 祝云璟閉起眼,眼睫卻止不住地微微顫動。 待祝云璟喝了些藥,又沉沉睡去,賀懷翎平復住心緒,起身去找那些太醫問話。 這些人雖不知曉為何賀懷翎會在這,都很知趣地沒多問。 這幾個月一直是林太醫留在這莊子里為祝云璟看診,對祝云璟的狀況他最是了解,他當然不敢說太子殿下才剛生了個孩子,只挑著能說的說。 食欲不振、四肢萎靡無力、還時常頭疼,盜虛汗,夜里總是做噩夢,約莫已有快兩個月,今次還暈倒昏迷了。 賀懷翎緊擰著眉,憶起祝云璟昏迷前痛苦揪著心口的模樣,問道:“殿下是否還時常會心口疼?” “是有說過,”林太醫猶豫道,“本以為殿下他是心悸,我還給殿下開了幾服藥,殿下用了卻不見好?!?/br> 賀懷翎的神色黯下,目光再次轉向床榻中已睡沉的祝云璟,緊蹙著的眉頭再沒舒展過。 祝云璟這一睡就睡了幾個時辰,入夜依舊未醒,賀懷翎沒有走,和祝云瑄一起留下守著他。 那些個太醫留了幾個下來值夜,都在外間候著。 賀懷翎見祝云璟睡夢中額頭卻滲出冷汗,叫人去打來熱水,為他擦拭。 王九進門來,壓低聲音與祝云瑄稟報,說是外頭有個姓方的太醫,有事想單獨進來與他們說。 祝云瑄點點頭:“帶他進來就是?!?/br> 王九很快將人引進來,對方開門見山道:“五殿下,太子殿下這病,下官看著,像是中了一種外邦傳來的十分罕見的毒,那毒的癥狀下官曾在外邦的藥典上看過,與太子殿下這病一模一樣?!?/br> 皇太子中毒,這事動輒可是要牽扯出誅九族的大罪,他沒敢在白日的時候當眾說,只敢單獨來找祝云瑄稟報。 賀懷翎捏著布巾的手下意識地收緊,撫了撫祝云璟的面頰。 祝云瑄的神色一瞬間變得難看無比:“你確定?” 方太醫皺著眉四處望了一眼,目光落到墻角的香爐上,問:“五殿下,那香爐里點的,可是龍涎香?” “是,那龍涎香有何問題?” “那種毒藥一般都是混在香料中一塊使用,無色無味,使人在不知不覺中吸入,不過若是仔細鑒別香爐里焚燒過后留下的渣滓,還是能看出些端倪來?!?/br> 祝云瑄立刻叫人將香爐滅了端過來。 里頭燒了一半的香料盡數倒出到桌上,方太醫仔細地用手指蘸了些在指腹摩挲一陣,又送到鼻尖嗅了嗅,再用舌嘗了味道,最后肯定道:“這龍涎香確實有不對?!?/br> 賀懷翎握住祝云璟一只手,低了頭,額頭抵上去,一句話都再說不出來。 祝云瑄猛站起身,一腳踹翻了面前的椅子。 高安躬著腰進門來,小聲告訴祝云瑄:“殿下,世子來了?!?/br> 祝云瑄下意識地握緊拳頭,啞聲吩咐道:“這邊人多,別叫他過來了,你領他去我那院子里,我一會兒過去?!?/br> 交代了方太醫先給祝云璟解毒,看一眼始終守在床榻邊的賀懷翎,祝云瑄留下幾個自己的下人,叮囑這邊有什么事立刻去與他稟報,一人回了住處去。 梁禎在院子里等祝云瑄,他似乎十分閑適,立在廊邊,嘴角噙著笑,正欣賞著廊外一株開到眼前來的迎春花。 祝云瑄沒有走近,在暗處站了片刻,靜靜看著他。 直到梁禎的目光移過來。 “阿瑄回來了怎不過來,一直站在那邊做什么?” 梁禎的嗓音依舊帶著淡淡笑意,祝云瑄這才緩步走入亮處,目光復雜地望著他。 梁禎過來,去牽他的手,祝云瑄下意識地撇開,低了頭。 “阿瑄?” 沉默半晌,祝云瑄聽到自己聲音里的哽咽:“太子哥哥中了毒,那龍涎香里有毒,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毒是你下的嗎?” 梁禎的目光平靜,并未有被人揭穿的心虛之色,看著祝云瑄:“我知道,但毒不是我下的,阿瑄信嗎?” 祝云瑄抬手抹去臉上的眼淚:“那是誰?你為什么知道了卻不告訴我?” “下毒的是你和太子的父皇?!?/br> 祝云瑄驟然抬頭,不可置信地瞪大雙眼,眼中盡是錯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