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坐在你腿上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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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兄回來那一日,湯谷難得下了一場雨。 但到底洗去一番塵埃,那晚的月色倒是格外清亮,五感皆通,連那谷中終年盛開的白梅香氣,聞起來都更濃了些。 為了慶祝聆音身子大好,也為了為師兄接風洗塵,掌門特地在秋淵谷設宴湊了一桌。但實際上,都是同聆音恢復仙根關系密切的人。 例如梅衍、例如朔雪。 但也有無關卻知情的,例如夜弦。 男人們個個面帶笑容似乎相處愉快,但聆音總覺得無形中有種寒氣。不過最應該尷尬的她本人,卻好像個沒事人一樣。 一桌子精巧的美味佳肴擺著,愣是沒人動筷。 除了聆音。 在座各位全都是早已辟谷的修士,只有聆音連引氣入體都尚未,連著吃了不知道多少日陽精,終于能吃上美食聆音感動得連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先是夾了幾個水晶蝦餃,聆音便開始逐漸吃出味來。金絲海蟹、南海金蓮、鳳燉牡丹、芙蓉蝦……聆音把桌上的菜全都嘗了一遍,隨后又是明知故問的看向桌上的眾人道:“誒,你們怎么都不動筷子啊,可好吃了……” 掌門重山自然慣著她,便樂呵呵的笑道:“音兒多吃點了,你正是長身體的時候?!?/br> 朔雪也不說話,只是默默給聆音倒了杯茶,聆音毫不客氣的伸手接過,打了個飽嗝。隨后擺了擺手道:“不了不了,我吃飽了,你們接著聊接著聊?!?/br> 絲毫不管正主有沒有來。 她吃飽喝足,正打算腳底抹油開溜之時,她那位傳聞中的師兄終于出現了。 幾重花影開外,他戴著一頂紗笠,似是披星戴月,風塵仆仆而來。應是接道了谷中的傳音玉簡,所以才這樣匆匆趕回來吧。 聆音不知該如何形容他,他面相生得過分普通,若往什么詞上頭挨,那也只是面前算是清秀。但也許正是因為這樣的普通,聆音看他才覺得看著十分舒服。 他將眾人已團坐在桌前,便摘下紗笠幾步上前來,正要對掌門和師父行禮時,便被聆音攔下來。 “又不是什么重要場合,這種虛禮便不用了,趕緊入座吧,你要吃東西么?”聆音看向他,倒是一副乖順客氣有理的樣子,說話卻又有些,沒大沒小,絲毫不客氣拘謹。 但是掌門和夜弦自然也慣著她,紛紛示意他不必拘禮。 她為師兄備了碗筷放在一旁的位置上,但她一旁已坐著梅衍了。聆音瞥樂梅衍一眼,見他低頭飲茶似乎是不打算讓出位置的樣子,心中便已有些打算了,有些撒嬌道:“師兄坐我的位置吧?!?/br> 疏風對她溫和的笑了笑:“那你坐哪?” 聆音眨了眨眼,也笑道:“我已經吃飽了,現在走也沒事。但……若是師兄舍不得我走,我也可以坐在你腿上呀~” 她說完,還特意朝他拋了個媚眼。桌上的男人倒是沒一個開口的,她們都早已習慣了聆音的性子。倒是疏風剛回來,雖是已經在傳音玉簡中得知了聆音恢復了心智,也知曉了一些她如今的性子,但真遇上倒還真有些不適應。 面上的笑意雖是掛著,但總有幾分尷尬起來。 “這……”他遲疑了,不知該說些什么。 倒是夜弦開得口,他說:“聆音便是這性子,你由著她便好?!?/br> 聆音笑盈盈的看向疏風,既是師父這般說了,疏風也沒有辦法,便走上前去,不過聆音已經先她一步從椅子上跳了下來,幾步躍到他跟前,穿著白色的襦裙,裙擺有些短,露出一雙纖細白皙的腿來,像只小兔子一樣,但下一秒,這只小兔子便牽住了他的手。 梅衍手中握著杯盞的手稍微顫了顫,茶水撒了出來,他不著痕跡的施了個術,將那點灑出來的茶水清理干凈。 “師兄抱?!瘪鲆魻恐氖只沃鰦傻?。 疏風無法,只看了眼夜弦和掌門,見他們神色無異,便俯下身去將聆音抱了起來。 聆音被養了這么些日子,雖然也多了幾兩rou,但抱起來還是輕飄飄的。疏風只當她是孩子,師父掌門都無異議,自也由著聆音任性。 待抱著聆音入了座,聆音就真坐在了他的大腿上。她方才將桌上的菜都嘗了一遍,胃口本就不大,如今自是已經飽了,但她還是轉向疏風道:“師兄要吃東西么?” 說著,夾了只已剝好殼蝦到他嘴邊,他早已辟谷,自然不吃五谷雜糧,但聆音已經夾到他嘴邊,他自然無法,只張了口,隨意咀嚼兩下,便咽了下去。 “好吃嗎?”倒是聆音興致沖沖的問他。 疏風自是不愿拂了聆音的意,便含笑點了點頭。 既然人到齊了,這便可以開始說正事了。 “掌門和師父的意思,我都在玉簡里看見了,若是對音音有益處,我自然無礙。但溪月知道音音恢復心智一事后在外頭鬧別扭不肯回來,我便一人前來了?!?/br> 疏風說話的當口,聆音卻在他的大腿上挪了挪,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坐在了他的胯上。 夜弦聽完疏風的話,也開口道:“既是溪月不愿意,也不必讓他回來了。你一個人,應當足夠了?!?/br> 梅衍也接著說道:“這些時日養著,音音的靈根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你若是介意,雖是需要些時日,但音音也能好起來。你若是不介意,那便權當錦上添花,音音也能恢復得快一些?!?/br> 聆音懶洋洋打了個哈欠,瞥了梅衍一眼,一口一個音音喚的親昵,平日里喂她陽精時,他卻半個音音都不曾喚過。 掌門也跟著說道:“畢竟這事說起來甚是私密,你若是不愿意湯谷自然不會強迫,若是以后遇上心儀的道侶……那留著也好?!?/br> 外公說得隱晦,眾人在場,此事自然不能說得太開,聆音無意加入他們的對話,只是屁股動了動,在疏風的胯部蹭來蹭去。 疏風自是受不了她這般自此,放下手來摁住了她的一只大腿,讓她沒法繼續動作,又接著說道:“我身為師兄,若是能幫上音音的,自然會去幫,掌門您不必顧慮太多,我看著音音長大,在我心中她不僅僅是師妹,而是當做meimei來看待的?!?/br> 聆音動不了自然無趣,便又伸出筷子來夾了個蝦餃吃。她這做meimei的,晚上便要吃到哥哥的棒子了。她想了想,按照這個說法,她雞皮疙瘩已經掉一地了。 “既然你無異議,晚上便到音音的屋子里去罷。至于要做什么,我遲些會同你囑咐?!泵费芤话逡谎坶_口。 疏風點了點頭道:“那勞煩梅衍先生了?!?/br> 聆音心中腹誹:他有什么好麻煩的,左右把棒子插到她嘴里嘬嘬,爽的是他,累的可是她??! 既然事情已經敲定,這宴席也該散了,只是聆音舍不得那些吃食,便央著外公遲些時候再送些來。待要走時,疏風原是想把她抱回輪椅上,奈何聆音粘著他不肯撒手,他無奈也只能一路抱著聆音回去。若是梅衍,自然不會這般慣著她。 這一場席上,朔雪沒插上一句話,只是默默為聆音剝了許多龍眼。 聆音見他一臉委屈小媳婦的樣子自是不忍心,走時還特意同他交代,待她這幾日仙根恢復后再去找他玩。 一路窩在疏風懷里,聆音舒舒服服的回了院子。他將聆音放在榻上便要轉身離開,聆音卻將他叫住了。 “師兄,音音好久沒見你了,好想你啊?!彼f著,拉著疏風的衣袖不肯撒手,“師兄陪音音說會話吧?!?/br> 聆音這般說了,疏風自然不好拒絕,他左右無事,便坐下同聆音說話了。 聆音大概知道叁師兄,也就是溪月為什么會鬧別扭。怎么說喂小師妹吃陽精這種事,想想都是有些別扭的,更何況要自己親自來做。她想要知道,為什么大師兄可以這坦然的接受了。 “師兄,你不覺得‘喂陽精’這種事情很荒唐嗎?”她從來不藏著掖著,故而也就直接開口了。 疏風微訝,卻也明白小師妹的顧慮,笑著開口道:“音音,你若是可以修仙了,掌門會很高興的,師父,還有我們師兄弟幾個,也都為你開心。這點小事,比起你能好好活著,都無足輕重?!?/br> 哦,聆音大概明白了。這一門派的人大概都是所謂修仙腦,雖不是說這種借別人修為來提升自己的行徑應該倡導啦,但比起廉恥,似乎是大道長生更重要些。別人或許可以靠自己的努力,但她似乎沒有辦法,她好像生來便是這樣的身體,只能通過這種手段來修仙。 但聆音總覺得疏風應該是不同的。這樣溫和又容易遷就的人,應該有一個對他很好的人才是。梅衍那般她會同他處處爭鋒相對給他找不快,大師兄這樣的,太溫柔了。如同那些來自聆音記憶中的一樣,即便她曾是那樣癡傻,他也總是用盡一切辦法,只是想讓她露出笑容來。 面對大師兄她總覺得沒有辦法任性起來,因為他定然會事事依她的。 “那,若是有一日,你遇著喜歡的道侶怎么辦?”聆音問他,她眼中充滿了困惑。 疏風知道她的困惑從何而來,他伸出手去摸了摸她的頭,溫柔得低聲說道:“我的道侶便是我的劍,我心中裝不下其它,唯有大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