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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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鄭明倫有種直覺—— 相對于面紗女的血腥,蘇音無疑更殘忍。 比方說曹炳信手齊腕而斷,現在的醫學情況再配合舅舅的修為,再接上斷肢應該希望很大。 而蘇音隨手丟過來的近視鏡,無疑對曹炳信傷害更大。而就在此時此刻,鄭明倫更是無比清晰的從曹炳信眼睛里捕捉到了“恐懼”這兩個字。 一時緊張的站都站不住了—— 之前自己一再針對蘇悅,還曾經對這個大佬小祖宗口出惡言,現在對方忽然過來,不會是來找自己麻煩的吧? 不過鄭明倫也很快意識到,他的想法怕是有些多余,蘇音根本看都沒看他一眼,而是彎腰就把曹炳信給提溜了起來: “你背后的人,是誰?”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曹炳信想要抬手推開蘇音,可只勉強做了個抬肩的動作,尚且完好的那只手剛動了一下,就有鉆心的疼痛從丹田處席卷而來,而比劇痛更恐懼的是頃刻間消失的干干凈凈的修為。 “你竟然,把我給廢了?” 之前被那副小小的眼鏡砸中時,曹炳信就覺得很不對勁。 只是他并不敢相信那么一個弱質纖纖的女流,隨手丟出來副眼鏡,就有那么大威力。 還以為自己緩一緩就能挺過來呢,這會兒才意識到,筋脈里火燒火燎的劇痛,分明是丹田正在一寸寸坍塌的緣故。 而等劇痛消失,也意味著他這么多年的修為也跟著灰飛煙滅。 “你,我跟你拼了——” 只是他的憤怒崩潰和絕望,卻是對眼前女子一點兒影響都沒有。蘇音掐住他的脖子,拖死狗一樣把人拽到一處因為被雷劈過,而行將枯死的山楂樹前,直接抬手,按住山楂樹灰褐色已經沒有多少生機的樹干: “看著?!?/br> 曹炳信一張臉幾乎被強制壓在粗糙的樹干上,卻是強忍著不肯求饒。 下一刻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卻是視線可及的樹干,正以rou眼可見的速度透出些綠意來,再然后一株嫩芽忽然在眼前爆開,不斷伸展之下,成為一枚生機勃勃的樹葉。 又不斷抽條,變成樹枝,到最后,上面綴滿點點白色花朵…… “你——”曹炳信整個人都懵了,卻是絕望的呻、吟了一聲,“不可能……” 蕭玨和呂元本就跟在蘇音身邊。 即便已經猜到,既然貴為天衍派小祖,蘇音的修為絕不可能低了,這會兒卻還是震驚不已—— 能讓一株行將枯死的樹,片刻間煥發生機,繁花朵朵,這該是多精純的生機之力? 他旁邊的呂元更是被雷劈了似的,好半晌探出手碰了碰那花朵,激動的聲音都是哆嗦的: “這是,回春,回春道法?” 花朵里何止有生機之力,更蘊含著寶貴無比的凈化之力。 換言之,眼前這棵之前還處于瀕死狀態的山楂樹,一瞬間就擁有了得了基因病的世人傾家蕩產也想要擁有的凈化力量。 即便是他呂元,作為華國修復生態環境中的佼佼者,想要凈化某種動植物,也必須要做充足的準備,而一旦用出生機之力或者凈化之力后,必然要由至少三個小時的疲乏期。 這也是為什么華國很多道法弟子不樂于修習凈化之力或生機之力的原因,實在是太雞肋,對別人的好處遠大于自身不說,還沒什么攻擊力。 可再看蘇音,哪有什么疲乏?還有她之前一招就能毀了曹炳信的丹田,可見攻擊力也不是一邊的強大。 眼前親眼所見的這一系列事情,生生打破了他的認知—— 竟有人不但不需要準備,就可以瞬間用出生機之力和凈化之力不說,還如此精純。 更甚者攻擊力和殺傷力,和其他靈力類型相比,猶有勝之。 蘇音依舊冷冷的盯著曹炳信: “我不但可以用生機之力幫你保存斷手,就是修復丹田,也不是什么難事……不過有一個條件,那就是,告訴我,幕后主使是誰?面紗女模仿的那個人,在哪里?” 如果說之前,蘇音說出這樣的大話,曹炳信無疑是不可能相信的,可親眼見了剛才山楂樹復生的奇跡,又怎么會不明白,蘇音說的是真的,她真的能做到這一點。 可不過是略略遲疑了一下,曹炳信很快又恢復了鎮定,瞧著蘇音的神情冰冷而傲慢: “即使你真的是天衍派小祖又怎么樣?還能越過道法總會行事?” 又直接轉頭看向蕭玨: “蕭真人,曹某記得不錯的話,您現在才是道法總會負責執法的人吧?剛才您可是親眼瞧見,天衍派小祖無緣無故廢了我的的丹田……” “……她這么做,分明是沒把您和道法總會看在眼里……還有,我來之前可是在成野成干事那里報備過的,要是誰敢徇私舞弊……” 卻冷不丁被打斷: “是袁玉林對不對?” 曹炳信瞳孔縮了一下,緊著就搖頭否認: “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么……” “不過你最好趕緊幫我修復丹田,否則……” “否則怎樣?”蘇音卻是絲毫沒準備留手,直接抬起手,朝著他丹田處拍了一下,“那我倒一定要試試了?!?/br> 丹田中火燒火燎的感覺瞬時終止,只曹炳信感受到的不是快樂,而是一種從未有過的空虛,即便這之前已經想過這個可能,曹炳信卻依舊崩潰了: “你,我和你拼了……” 被蘇音一腳就踹了出去: “有一句話我忘了說,剛才我是用凈化之力毀去的你的丹田……什么意思,你應該明白吧?” 蘇音并不是心狠手辣的人,可對方不該拿梅雨笙來試探她的底限。 被純凈的凈化之力毀去的丹田注定除非有大羅神仙出手,不然這輩子都別想有修復的可能。 曹炳信明顯也知道這一點,一下子就崩潰了: “你這個瘋子,我跟你拼了!” 卻被蕭玨直接摁倒在地: “消停點兒?!?/br> “蕭玨,你竟然助紂為虐?!”曹炳信簡直不敢相信,明明之前他已經說了,和成家的關系,結果蕭玨還敢這么對他? “誰是紂誰是虐?”蕭玨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也不看看你自己什么身份,也配小祖誣陷你嗎?” “你——”曹炳信氣的好險一口氣上不來,抖著手指著蕭玨和蘇音,“你們竟然這么對我?好好好,我一定會讓你們后悔的……” 說著,忽然從懷里掏出一個紙人,用力咬破舌尖,就把鮮血抹了上去。 “你干什么?”蕭玨愣了一下,忙要去搶曹炳信手里的東西,還沒碰著呢,就聽見前面傳來一陣驚呼,卻是之前昏迷的面紗女忽然從地上跳了起來,然后緊跑幾步,一頭扎進了嶼山湖。 有人跳湖了! 人群頓時嘩然,當時就有人要往湖邊跑,蘇音卻直覺有些不對,忙攔住跑在最前面的幾個工作人員: “快,后退……” 幾個工作人員一僵,還沒明白過來怎么回事,被蕭玨控制住的曹炳信卻哈哈大笑起來。 被蕭玨狠狠的踹了一腳,疼的背一下佝僂起來,卻是惡狠狠的瞧著蘇音站的位置,嘶聲道: “……晚了!我要你們全都死,你們一個都別想跑……” 隨著曹炳信話音落下,本是水平如鏡的嶼山湖忽然晃動了一下,明明山間沒有一絲風,湖中間卻是蕩起一絲漣漪,又漸漸變成浪花,到最后成了幾十米高的滔天巨浪。 只是巨浪的形狀有些詭異,竟是矗立湖中,凝結不散,更不可思議的是露出水面的無色透明部分顏色越來越黑,到最后更是變成一條幾乎是純黑色的巨大的魚的形狀。 之所以說幾乎,是因為雖然整個身體都是純黑色的,最上方眼睛的位置,倒是有兩個又大又亮的圓點,和最開始的狀態一樣,澄澈到幾乎透明。 “變異的,玲瓏魚!”呂元頓時驚叫出聲—— 之前剛來到雙嶼山時,呂元就覺得有些奇怪,為什么這里的植被如此繁茂,卻是一只動物都見不著。 這會兒卻恍惚間明白了什么—— 恐怕不是見不著,而是因為這只變異的玲瓏魚太過強大,其他不論是變異的還是不變異的動物,根本就沒有生存的空間。 連動物都是這樣,那他們現在,豈不是馬上就會玩完? 更要命的是呂元還發現一點,那就是這只變異玲瓏魚的狀態——之前接到攝制組傳過去的那些新奇植被照片時,修復環境特別行動小組就猜測,是不是雙嶼山的環境長期的量變之下,到了質變的關鍵時期? 根據這之前的經驗,這樣的質變期一般和當地變異植物和動物的生長活動軌跡有關,換句話說,肯定是當地出現了極其厲害的變異動植物,長時間稱王稱霸之下,身體機能達到了極限。 如果國家能利用好這個契機,那就可以一舉把環境恢復到天罰日之前的模樣。 可要想做到這一點,說是難如登天也不為過。 除了徹底恢復之外,還有一個可能,那就是整個地區的環境徹底被變異動植物統治,徹底淪陷。 是徹底恢復還是徹底淪陷,取決于修道者能不能在那個最強大的變異動物或者植物引爆之前,把它給降服。 因此只要確定了有這樣可以修復的地區,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先集結修道者。 只是這之前,特別行動小組那里分析出可以轉化的地域幾乎沒有,僅有的也是成功的一例,是去年發現的一個生態銀杏樹林。 只是那個銀杏樹林不過十多公頃,再有變異的銀杏樹殺傷力也不強,哪像現在這樣的情形? 這可是整個雙嶼山??! 更別說,變異后到了極限的還是這樣恐怖無比的玲瓏魚! 就憑在場這幾個人,甚至包括天衍派小祖在內,語氣說讓它臣服,從而恢復雙嶼山的生態環境,呂元以為,或者大家更應該做的是趕緊找個地方寫封遺書,然后找個體體面面的死法更合適。 “都是你們!”鄭明倫忽然撕心裂肺的叫了一聲,憤恨的盯著蘇音幾個,“不是你們惹了我舅舅,怎么會出這樣的事……嗚,我不想死啊……” 說著忽然連滾帶爬的沖向曹炳信:“舅舅,求求你,快讓它停下,我不想死!” 卻被曹炳信厭惡的給踹開: “滾!” 更是無比狂妄的沖著蘇音叫囂道: “什么天衍派小祖,全是狗屁!你們天衍派不是號稱能救世嗎?那你就把他們都給救了啊……哈哈哈……蘇音你記著,這些人都是因為你才死的,你就是害死他們的罪人!” 許是他聲音大了些,驚擾到了湖中的怪物,剛才還靜默著的玲瓏魚忽然轉頭,一股黑色的水柱隨即如一道羽箭般射了過來,曹炳信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水柱倒卷著飛起。 幾乎和小山般高的半空中忽然裂開一道縫隙,曹炳信的身體直接被卷了進去。 不過片刻,那股水柱又突兀出現,幾根人體白骨呼啦啦從半空中掉了下來。 其中一根明顯是腿骨,不偏不倚,正好砸在鄭明倫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