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明朝考科舉_分節閱讀_229
兩人執手道別,各自回去忙碌眼前的事,也為所期待的‘以后’努力鋪墊著。時光就在這忙碌中苒苒而逝,有人拋棄世間悲喜逝去,有人卻剛剛迎來一生榮寵的起點。 在李家頭七才過,還沒來得及從悲傷中抽離時,張家卻迎來了天賜的好消息:因張氏女被選定為太子妃,其父張巒也承恩授為鴻臚寺卿?;槎Y就定在正月里舉行,全家上下都有封賞。 崔燮忙又往張家道賀,并代meimei轉送了張姑娘許多錦榮堂特制的彩妝、花露。 再兩日后,便是正月初八,《錦衣衛》連環畫的第二冊 終于上市。這回正趕在眾官員、百姓都要休息的年節里,排隊買書的人比上回還多,大半條街都是排隊搶書的,誓要第一眼看見安千戶女裝的模樣,人潮洶涌得用木柵都隔不開。 順天府怕節慶里擠出問題,強令居安齋想辦法分流人群,不能叫客人在店外擠著。計掌柜只得跟崔燮商量,在“清茶”鋪里寄賣這些書籍,茶鋪外掛起寫有“居安齋”字樣的橫幅,左右擺上封云、窈娘的畫像當招牌,叫讀者能分散到更多地方買書。 茶鋪里一邊賣著新出的《錦衣衛》連環畫,常駐店里的評話藝人也講著市面上有的錦衣衛故事,邊看邊聽,喝著熱茶,也是一份難得的享受。 普通客人得排著隊買,錦衣衛人卻不用,可以提前預定。安千戶打從上個月初九就訂了新書,外頭人爭著、擠著排隊買書,想看他女裝模樣的時候,他自己就已經在家里反復看了許多遍。 好看。 還是他好看,他扮起來比王窈娘好看! 雖說崔燮畫這張圖時直接照著王祖賢的聶小倩畫的,只是把披下來的頭發省了,和他之前的圖沒半分相似,但安千戶自己對著兩張圖來回研究,硬是研究出了前一張怎么描眉畫眼才能畫成后一張。 他心底甚至涌出了一種照著圖描化的可怕沖動。 幸好他控制住了自己,沒去拿夫人的妝盒來試,只削了一枝細細的石墨筆,在第一冊 最后一頁的繡像上涂畫了幾筆。 開始時涂得不好,但石墨筆的好處是可以擦除,他一邊描一邊擦,擦破了好幾本連環畫最后一張的繡像紙,仍覺著有些差異。他忽然想起夫人買的眼線筆、眼影粉之類的東西里有種“說明書”,能教人一筆筆描出好看的妝容,忙叫了個小廝來,吩咐道:“出去買幾盒錦榮堂的妝粉胭脂什么的,要有說明書的那種??烊?,別叫你娘知道!” 小廝飛快地揣著他給的銀子買了來,而后留了安千戶一個人在房里研究,出去便跟相好丫頭說:“爹給咱們娘買了全套的錦榮堂新胭脂,專要帶那‘說明書’的精致貨,還叫我瞞著娘,定是要親手送給娘!” 那小丫頭問道:“果然?好小子,你買的什么東西,何時去的,怎么不早問我一聲?我告訴你娘用哪一樣??!罷了,你們這些毛毛燥燥的小子……” 她一頭說著那小廝毛躁,一頭轉回身便告訴了安夫人老爺給她買了好妝粉,準定是趁著過節要替她畫眉了。 安家娘子心中驚喜,連忙打扮一新,等著丈夫過來給自己送新妝粉??嗟攘季?,妝都要花了,卻還沒等來人。她又不禁想得更深了一層:“上個月他就買了好幾本那畫著他扮女妝的錦衣衛書,這回又買了胭脂,這是真個要給我,還是真跟書里畫的一樣,要自己扮個女嬌娥啊……” 安娘子坐也坐不住,生怕丈夫有什么和書里畫的一樣的貴恙,連忙帶了丫頭,悄聲走到安千戶的書房,豎著眼睛支走了看門的家人小廝,猛地一推門闖了進去。 還好!她丈夫臉上還沒妝,也沒穿女裝! 安娘子長吁一口氣,第二眼就看見丈夫拿著眼線筆往紙上瞎畫著什么,已經畫出了個墨眉紅嘴紫眼皮的小鬼兒。畫旁還堆著兩本連環畫,一本正翻開一頁彩色的美人圖,幽幽柔柔,正是她新看過的,連環畫中“安千戶”變妝后的美人! 兩夫妻的目光在空中交錯,都有些慌亂。安娘子膽戰心驚,剛欲問他是不是想自己學著化妝,安千戶就把紙揉爛了丟出窗外,露出一副驚喜神情,飛快地說:“元娘你來了?為夫看這書上的妝容好看,正想學著給你也畫一個,還沒練好呢,你怎么就過來了?” 他拿著筆嘆道:“我天天看你梳妝,以為極容易就能畫好的,卻沒想到自己練了許久也沒能畫出一對看得過眼的眉毛??梢娙思覐埑麄骱笫酪膊皇侨菀椎?,只怪我姓安,爹娘沒給我生出這天賦?!?/br> 安娘子輕嘆一聲,接過筆笑著說:“要畫好眉毛也容易,夫君若想學,我教你便是?!?/br> 虧得安千戶應變得快,總算挽回了夫妻間的誤會,之后便老老實實地拿著螺黛學著給夫人畫眉,倒還真畫出了些尋常感到過的閨房之樂。 然而這種享受沒能持續多久,正月初十,萬貴妃忽然過世,天子為之輟朝七日,甚至說出了“貞兒一去,朕亦不久于人世”這樣的不祥之語。 中外朝局都為這一人之死而震動,喪禮規格處處比照皇后,內外命婦都要去哭臨。錦衣衛日夜在宮中宿衛,張家也擔心太子婚事會有波折,臨近納采問名的日子,家中都無甚喜氣,反而擔心女兒會因萬貴妃之死擔上什么命硬妨克的名聲。 崔燮知道了,暗中安慰了他一句:“令嬡是命中注定的皇后,張兄不必多想,靜候皇家來行禮就是了?!?/br> 太子成親這么大的事,禮部早有章程,除非皇帝或皇后死了,絕不會再變更。萬貴妃歷史上在可沒當過皇后,連追封也沒有過,不然怎么他記著的史書里寫的就只是個萬“貴妃”呢? 既然是妃,太子或許得帶兩天孝,卻不會為她耽誤國本大計。 張巒仍是憂心忡忡,頭上掛著的那個鴻臚寺卿銜也不能叫他安心一點。直到元宵長假過后,保國公朱永、次輔劉吉上門行納采問名禮,他才終于安心,知道自己的女兒可以安然嫁入宮了。 而且萬貴妃已死,也不會有人欺侮陷害他女兒了! 張巒喜極而泣,顫聲答了自家祖上的名姓官爵與女兒的年紀,順順當當地完了納采、納徵、告期、冊封、親迎等大禮。 二月初七,丁丑日,皇太子大婚,東宮之位更穩固,皇后在多年依例免命婦朝覲后,終于得受命婦入賀了一回。這一天,成化二十三年的會試也將掀開帷幕,天子詔命翰林學士尹直與右春坊右諭德吳寬為會試考官,主持新一場會試。 大明朝廷與崔燮的人生,從這天起便轉上了一條新軌道。 第187章 會試來臨, 天下才子都在北京匯聚。北方仕子多在元月里乘車馬上京, 南方科舉成風的所在,考生經驗更足, 則多在會試前數月就乘船進京, 安安穩穩復習。 金陵、蘇杭、江西、湖廣, 都是歷代進士輩出的科考大省,如陳欽、祝瀚、程楷、蔣冕等能在江南傳出才子名頭的便可算力壓全國的真才士。而北方舉子即便是在京里有名聲, 在精于科考的南人眼中, 也還只能算是第二流人物。 遷安六位才子應崔燮之邀進京以來,也常能聽到如許批評。連他們點評的《三國》也教人挑剔得體無完膚, 嫌他們讀得不夠深徹入微, 文字也粗疏——江南雖三尺童子, 也能作出這樣的文字來! 六才子的才名,純粹是叫《三國》的彩圖和書頁外側印批評文字,評文顏色各異,顯得精美工整的排版給襯出來的! 郭鏞、湯和、王之昌、陸安四位舉人臨著會試, 只怕讀書的工夫不夠, 都跟著崔燮閉門??? 對外頭的事兩眼一抹黑。只有沒中舉的徐立言、沈錚兩位閑心無事,又頂著六才子之名,在京里有的是同年、朋友、粉絲盛情相邀,今日詩會明天酒樓的,一不小心就聽了滿耳朵流言蜚語。 他們憤憤不平,欲與那些人辯論, 自身又只是秀才,學問詩詞不及那些從才子堆兒里拼殺出來的舉人,只好郁悶地忍了。 他們肯忍,對方卻還不肯停。議論完了竟敢自稱才子的遷安人,又議論起了南北國子監的差距。一群人互相吹捧,都說南監的水準較北監更高,北監里只有一個真才子,就是上次科考落第后直接寄在北監讀書的江西解元費宏。 至于某遷安舉子崔燮,只不過是仗著有個他們南方茶陵出身的文壇宗師的恩師,借著老師的人望編了幾本書,收買的名聲罷了。 徐立言終于忍無可忍,拍案而起:“崔和衷自是真有才學的人,他的秋闈文章在居安齋就有賣的,豈是你們說的那種,沽名釣譽的人!” 那名舉子鄙薄地看了他一眼:“居安齋的書?除了那幾套科舉筆記,又有什么算得上好書?便是科舉筆記,也不是那崔和衷親手寫的,他只是占了個學生身份,有李學士相幫著請人編纂,才出得這套書罷了?!?/br> 徐立言惱怒地說:“你知道什么!科舉筆記系列里的題目就是他最先想出來的,這是連太子……” 他正想細說一下崔燮怎么走上科考出題人道路的,卻不想旁邊已惱了一位正在吃酒的豪客。 那名穿大紅掐腰曳撒配深青大氅的髭須青年直走過去,重重拍在那些舉子桌上,橫眉立目地說:“你胡說什么居安齋沒有好書!居安齋的科舉筆記你王老爺是沒看過,他們家出的《六才子評三國》、《王窈娘琵琶記》跟新出的錦衣衛連環畫可都好看極了,你長眼睛了么,敢說這些書不好!” 那幾名舉子叫他嚇得瑟縮了一下,但看他頭上戴著瓜皮帽,氣勢亦粗豪,心底那份才士的優越感又升起來,哼了一聲:“不過是給小兒看的畫本,畫的還是錦衣衛……這等媚俗之物,也配當得好東西么!” 王姓人重重啐了他們一聲:“錦衣衛的畫本怎么就不是好東西了,這話你敢到同我到北鎮撫司門口說么?當真是沒見過世面的人喊得歡,《王窈娘琵琶記》是皇上都愛看的戲,你們這輩子見得著皇上一面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