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明朝考科舉_分節閱讀_131
崔燮沉默了一陣,抹了抹臉,努力解釋:“多謝大人關照,但我家也是過得去的,至少衣食不費力。其實這種家具在遷安縣十分盛行,給我家打家什的木匠說,京里也有不少人愛用這個。只是看著差些,坐著極舒服的。大人不信可以坐上試試?” 高肅同情地看了他一眼,沒忍心說,大戶人家雖也用這種鋪了厚鴨鵝毛墊子的窄床,可那床架都是上等紅木雕花的,沒人真跟下鄉小縣里似的,睡個柳木板子的床。 他這一趟該說的說了,該問的問了,已不負叔父的意思,只恐再待下去就要入夜了,也不方便,便要起身告辭。 崔燮送他出去的時候,叫人拿了一瓶新蒸的茉莉水來,叫他聞了聞,說:“這花水剛蒸出來還不香,尚須幾道工序,我就在這瓶子上拴個紅繩表記,叫他們做時加倍精心,約么十月中就能做好了,到時便遣人送到府上,大人意下如何?” 高肅平常就住在高太監宅子里,這地址卻不能輕泄與人,便說:“你就給城北錦云樓的掌柜,叫他交給我就行?;仡^我叫人給你送銀子來?!?/br> 崔燮指著他家眷做代言人,哪兒有倒收他銀子的道理,因說:“大人也看見我這里是怎么蒸的,都是自家的東西,又不是那外邦來的精貴貨,值什么銀子。大人只管收著,我家還開得鋪子,請得起先生,真個不是那精窮的人家?!?/br> 高肅又推讓幾回,喜孜孜地收了。 其實花水如今也不是什么稀罕物,稀罕在這是他親眼看著蒸,聞過剛蒸出的花水味道,還親手在瓶上拴了紅繩,等幾個月釀出真香來才能到手的,獨一無二的東西。 到時候那個出了滿京風頭,叫錦衣衛都羨慕的,豈不就輪到他了? 他回去后不幾天便是中元節。 那神出鬼沒的清竹堂又出了《金剛經》和新的《大悲咒》,印了白衣觀音像,就在大大小小寺廟外的攤子上寄賣,惹得北京、通州、遷安三地的善信都爭著請回家。 在這樣人人都要尋山拜廟,上街請佛像、買香花寶燭祭供的日子,崔燮卻要跟這些封建迷信活動劃清界線。他換上那身七夕曾短暫地穿過,還被迫洗過一水白色直身,灑上熟成的梔子香水,坐著馬車晃悠悠地出城,又一次到了謝家別院。 第113章 路還是那條高低不平的土路, 車夫還是那個狂野奔放的謝山, 崔燮卻不是上回那個來春游的小學生一樣的崔燮了。 他已經從筆筆直的一個直男,變成了主動追求男人的同X戀。 他懷里甚至抱了一束月季, 早上現從院子邊上花圃里剪的, 帶著長長的莖, 切斷的莖面涂了酒精,外頭拿白紙包得嚴嚴的, 裝在書包里不敢叫人看見。這一路上他翻來覆去地看了好幾回, 花還挺鮮亮的,半開不開, 插半天不成問題。 就是他們家這種月季不是香, 要不要灑點香水呢? 他摸摸懷里的隱約透著香氣的梔子花水, 又覺得香氣和月季不大相配,謝瑛那樣有品味的人未必喜歡,索性還是不用了。 又顛簸過長長的一段土路后,他們終于又到了那座別院前。崔燮這一路上都拿腳死死頂著車壁, 把花束抱在懷里, 把裹花莖底端的紙都抓爛了, 花苞卻是絲毫未損。 噠噠的馬蹄聲終于落下,駿馬長嘶一聲,車子緩緩停住。 他推開門,抓著車廂上緣探出頭去,便見著謝瑛騎著馬從車廂側壁繞過來,看著他手里破破爛爛的花束, 笑問道:“這是什么?怎么每次過來都帶些新奇的表禮,這也太費心了,用不著么?!?/br> 崔燮見著他,滿懷就像剛喝了冰可樂那么舒暢,屈身跳下車,拆開花束包裝,整理好壓歪的花瓣,舉起來給他看:“也不是什么表禮,就是院子里長的花,只是看著好看,自己剪了幾枝帶過來,不算空著手來罷了?!?/br> 謝山過來接了他的書包,又笑著說:“莊子上什么花沒有,公子還大老遠地帶束花來插瓶。這也交給我吧,這把千葉月季不得有幾十朵了?尋常小瓶可插不下,硬插了看著也嫌太繁雜,不清雅,還是我拿去分瓶插供上好?!?/br> 崔燮卻不舍得讓他接過去,握著花莖說:“這個我拿著吧,你去尋瓶子就行?!?/br> 謝瑛道:“你交給他便是,我找人尋了匹口外的好馬來,今天帶你去林子里打個獵,騎快馬去,不帶拿東西的人,帶著花反而不方便?!?/br> 林子里! 就他們倆人! 想不到剛表白就能單獨約會了!謝千戶真是個痛快人! 崔燮握著手里的月季,留著不方便,給人又不舍得——這花可是要當玫瑰用的,要是叫人當插花插了,還能顯出他的心意嗎? 他怎么想也還是不舍得放棄,就拿包花的紙在大腿上滾了滾搓成繩子,繞著花莖捆了幾圈,把花束掛在馬鞍旁的袋子里,干笑著解釋道:“這個花挺好看的,帶著它,路上累了就看看,就像游花園一樣,也不嫌缺少景致了?!?/br> 謝山欲說什么,他家老爺已是吩咐道:“在家準備些能久熱的菜,我們不一定幾時回來……也叫廚下準備好收拾野味?!?/br> 他在兩匹馬上都準備好了弓箭、套索,還掛了一囊水和干糧袋子,像是真準備進林子射獵一場的樣子。他家下人也習慣了,喏喏地應了,目送著他們往莊院旁的林子里飛馳而去。 謝家這莊子雖不挨著山,邊上卻有一片野林子,里面有些獐、狍、鹿、兔、狐貍、獾之類常見的野物,雖沒有山豬、老虎那樣值錢的野味,但也足夠平常打獵消遣了。 謝瑛新尋的小馬也是匹栗色馬,和他的一樣擅奔馳,只是個頭小些,野性也不似自己騎的那么強。崔燮騎術雖然算不錯的,但到底是個書生,平常訓練機會少,不像他們錦衣衛軍那么擅長騎馬,騎這小馬倒正好。 兩人驅馳良久,終于進了林子。 崔燮略慢了一步,進到林中又怕又樹根絆馬腿,不敢像平常那么放開,漸漸跟他拉開了點距離。謝瑛便將馬勒了勒,放緩速度等著崔燮趕上來,對他說:“這時候的野物雖還不夠肥,但也能將就著吃了,我帶你打幾只,晚上你自己帶回去吧?!?/br> 崔燮心中生出被大號帶著刷怪的幸福感,點點頭說:“謝兄你只管去,我在后頭跟著,幫你摸……撿獵物!” 謝瑛差點被他的出息氣笑了:“我帶你來可不是要你光撿的。你也試試射活靶子,能練眼神,也容易練出準頭,比你拿死靶子練強得多了?!?/br> 他自己張了張周圍,看到遠處樹根下草叢一動一動,細看草葉間有只灰兔子,便張弓搭簡,照那里瞄準了,右手一松。 長箭如流星般猛地沖出去,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又疾又重地落進草叢后,箭身顫了幾下,斜立在半空中。 這么簡單就射中了! 崔燮又驚訝又服氣,連忙打馬過去看,只見一只不大肥的灰兔子側躺在草從里,頸上釘著枝長箭,后腳猶在蹬動。他跳下馬去抓箭桿,身邊卻有一匹馬飛馳掠過,馬上的人身子伏下來,伸手抓著箭尾一提而起,連兔子一并拿走了。 崔燮直起腰看去,搶了獵物的正是謝瑛。 他身上也穿著一色雪白的衣裳,隨手把箭從兔子頸間拔下,就在樹上隨便擦了兩下,插回后面箭筒里,也不怕血污了衣裳。那只兔子也叫他扔進馬后的袋子里,人正拿手帕擦著手,回身朝他笑了笑:“撿這等小的獵物要這樣撿,又省力又省工夫,不值得便下馬?!?/br> 崔燮還沒掌握這么高難度的馬術,撇著嘴搖了搖頭:“不成不成,你是藝高人膽大,我怕一下腰人就折下去了?!?/br> “那是你那腰用力不對?!敝x瑛慢慢驅馬走過來,伸手牽住小馬的韁繩說:“你上去試試,我教你怎么用力。不用害怕,我在這邊看著,保證不叫你掉下去?!?/br> 崔燮踩蹬上馬,抓著韁繩說:“可真摔不著???你在馬上呢,離我這么遠,萬一我摔下來你抓不著我怎么辦?這地下也沒有獵物,空練能練出來么?” 謝瑛笑了笑:“誰說沒有獵物,馬上就有了?!?/br> 他眼里早瞄住了一只草蛇,說話間一張弓望著那里射去,箭尖恰好釘進蛇頭,把那蛇牢牢地釘到地上。 崔燮不敢學他那么飛馬過去,策著馬緩緩走到蛇旁,彎腰去夠箭,卻覺得自己的腰有點兒僵,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