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明朝考科舉_分節閱讀_38
崔燮笑而不語,喝了幾口茶,安慰道:“回頭我還給你大圖呢,在意小圖做什么。你那些兄弟若還想要,就拿富余的互換,不就能換出成套的了?” 王公子一個三品指揮使的公子,自不把四兩銀子一本的書放在眼里。自己湊齊了一套四美圖,也就不再多想,擺了擺手說:“算了,剩下的反正也是拿去送人,叫他們自己換圖就是了。你那店鋪我也不管了,你都不急我急什么?!?/br> 崔燮在他家里喝了杯茶水,吃了兩塊夾果餡的酥餅,便起身告辭,回家提了一提五十本書去上學。 林先生看著那包裝精致的盒子,想起價錢,就不好意思收那么多。崔燮將書推過去,誠摯地說:“沒有先生幫忙,我又哪兒有這么好的能成本,甚是虧得先生幫助。何況這書也不全是贈先生一人的,還有京里那四位作者應得的樣書呢?!?/br> 先生只得笑納了,又看在那提新書的面子上問他:“你今日可要去店里盯著么?若是只請一天假,我也勉強許了,只是明日該交的功課仍要交上來?!?/br> 崔燮卻沉穩地拒絕了:“先生說笑。弟子一個十余歲的少年,去到店里又有什么用?那些商賈之事不是我輩讀書人該親身cao持的,弟子心中唯有讀書科舉一事而已?!?/br> 林先生聽了這話,頓時全身熨帖。前些日子在街上看見等身美人圖時,擔心他被錢財所誤,可能不務正業,耽于商賈、繪畫等小道的念頭也都冰消雪融了。 他心里一寬,藏在在須中的嘴角也微微翹起,揮了揮手說:“下去復習《魯頌》,待會兒考你的經傳記得熟不熟?!?/br> 崔燮回到課堂上,仍和平常一樣按部就班地背書寫字。聽先生單獨授過《詩傳》后,又領了“居則曰吾不知也”“一匡天下”“責難于君謂之恭”三道題目,從破題到入題,將時文正式展開八股之前的“題前”部分依次做了一遍。 今日是他家出的《聯芳錄》發售日,學堂里愛看的童生們都有些坐不住。他這個出書的人竟坐得穩穩的,背出來的書也一無錯漏,作的文章也四平八穩,還有些可圈可點之處…… 這才是真正的讀書人,進了考場必定穩穩地發揮出一身所學。 林先生拿著那幾份功課反復看著,滿意地笑了笑,按住崔燮桌上的稿紙,指尖在上頭輕扣了幾下:“今晚放你松泛一晚上,明日起跟我學做對句?!?/br> 他自己科場緣薄,若能教出一個甲科出身的學生,也算不枉此生了。 林先生欣慰地走了,崔燮卻被他那句“對句”勾起了滿腹疑惑——對句不是蒙學的功課嗎?那三個來開蒙的小學生才天天做對子呢。他已經背熟了一本《時古對類》,差不多夠用了,難道先生是想讓他把那些大部頭類書也背了? 他想找個人問問這是什么道理,可今時不同往日,一散學,同窗們就像身后有狗攆著一樣往家跑??偹阙w應麟沒打算自己跑,而是拽著他往家飛跑,他一邊跑一邊問:“這都是怎么回事,師兄們都不講讀書人的體統了?” 趙應麟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今天是你家的書發售,大伙兒湊錢找人買了書,這不都奔著回家看去嗎,你怎么倒跟不知道似的?” 一句話問得崔燮啞口無言。 他是太知道這本書寫得怎么樣,里面的插圖又是他畫的,所以對那書本身是沒什么興趣了,一時沒想到同窗們還能愛成那樣。 不過趙應麟滿心也都是四位佳人,顧不得鄰居小同學想什么,路過自己家時朝家人飛快地喊了聲“我到崔世兄家念書”,就拉著他跑進了崔府。 進了大門,度著趙家人聽不見了,趙應麟就急匆匆地說:“你家里必定有新書吧,快給我一本!我可是忍了好幾天沒找你要呢,終于等到開售了?!彼置δ_亂地從腰里掏出四兩銀子,胡亂塞進崔燮手里,低聲說:“你家有四書五經什么的封皮嗎,等我回去時給我粘一套,別叫我爹娘看出破綻來!” 自古到今的小學生看閑書果然都用這一手! 崔燮正在暗笑,捧硯就從門房里匆匆地沖出來,小臉繃得跟要哭似的,不知是喜是悲,滿頭大汗地撲到他面前說:“大哥,咱們的書賣沒了,備了這一天的貨,剛過下午就賣沒了!計掌柜他們都在屋里等著你呢!” 崔燮聽到自己的心“撲通撲通”地跳,一整天的平靜在這刻反噬,在他腦海里掀起驚濤駭浪。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笑還是在哭,外界的一切也都很難進入大腦,只能聽到自己的聲音,仿佛還很平靜說:“你帶趙世兄到我書房里,找一套《聯芳錄》給他,先幫我招待著,我和計掌柜說完話再過去?!?/br> 第37章 這可是定價近四兩銀子的書, 當得林先生這樣的教授兩個月收入, 就這么多人買,竟致賣到脫銷了? 這消息好到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他再也繃不住淡定的表現, 放縱自己激動了一會兒, 走到堂上才慢慢恢復冷靜。 計掌柜也一臉被銀子砸得暈乎乎的神情,托著帳簿起身, 給他看今天的出入帳和訂貨單據?!堵摲间洝焚u得驚人的好, 僅僅一個上午就賣出三百多本,還是計掌柜強壓著不許再賣, 才勉強留下百余本, 給明天的銷售略留了些存貨。 哪怕崔燮親手策劃了整個銷售過程, 又是畫美人箋,又是讓那些讀書人以文換箋,從重陽詩會開始一步步造勢,也沒想到能賣出這個勢頭。 他原以為精裝本至多跟沈園詩集一樣的賣個二三百本, 還想著賣不掉的發去外地, 再出黑白平裝本搶占低收入市場, 總共能賣出上千本就是極限了??山裉旄σ婚_業,店里光排隊搶購的散客就賣了一百余本。衛所軍官、縣衙官吏、本城、外地富戶等大客戶也絡繹不絕,根本不在乎三兩九一本的價格,都是十幾本、幾十本地下訂。 若非計掌柜見賣勢大好,拒絕了一切想幫他們分銷、代銷的同行,連最后這小二百本書也能賣空了。而白天印刷匠、雜工們悶頭趕工, 連崔箋都顧不得印了,才只趕出了一百余套,加在一起也只夠賣一天的。 眾人都是又喜又憂。 喜的是這本書全部成本攤下來才合一兩三錢一本,訂價三兩九,白天賣出三百余套,純利就有八百兩。憂的則是人手不夠,印的總趕不上賣的——今晚可以熬一宿,難道以后還要日日趕工嗎? 不過比起幾個月前,崔燮全身上下只有三十兩銀子,住客棧全靠老板好心施舍;比起計掌柜他們窮到只能把書齋院子都租出去換口飯吃的日子,眼下這點煩惱簡直可說是幸福了。 崔燮沉吟了一會兒,對幾個工匠說:“這彩印工藝,我知道大家舍不得傳給外人,我也不愿讓外面的書坊知道。但你們誰家中有子侄、徒弟愿意來書坊干活的,就把他們帶過來簽個文書吧?!?/br> 匠人們早先不愿意子弟在這個沒前途的書坊里混著,但今非昔比:店里又有兩京十三省獨一份的彩印技術,又能掙錢,東家也寬和大方。孩子若能進來這里做工,倒強似在別的地方干了。 他們期期艾艾地問:“我們那幾個小崽子才練了幾年,干不了大活,東家這店里用不到這么多雜工吧?” 崔燮回憶了一下這幾天在后院幫忙的年輕工匠和學徒們,含笑鼓勵道:“這幾天你們帶來的孩子都挺好,又懂事又勤快。以后多教他們一些,不必藏私,盡快讓他們學會技藝,獨當一面,往后咱們還要往京里開分店去呢?!?/br> 他小小年紀,說起比他還要大幾歲的學徒工卻都是一副看待孩子的神色??稍趫龅恼l都不會覺得這姿態可笑,反而只覺得他老成可靠。幾個匠人互相看了看,同時應道:“公子寬仁,我們定會挑來懂事能干的孩子到咱們書坊里學徒!” 計掌柜不甘落后地說:“我那劣子也曾在外面跑過幾年行商,將來遷安這邊書賣得差不多了,就叫他跑跑京里,一定能把咱們致榮書齋的名號在京城里打起來!” 崔燮也笑了笑:“這些都是以后的事,暫不著急。我估摸著這書只是之前宣傳鋪墊得好,一開售客人們就都來買了,往后不會一直那么火的。你們這些日子多辛苦一點,本月工銀全部翻倍,等這撥風頭過去了,我給你們輪著放假?!?/br> ===================================== 轉天書齋開門后又是一輪搶購。 崔燮到了學堂,還聽到幾個師兄抱怨他家的書太難買,他們下午散了學疾跑著去買,店里的書竟已賣完了,讓他們白跑一趟。抱怨過了,又問他家里有沒有書,他們想直接跟他買。 岳師兄那些已買著書的也苦著臉問:“你家還有沒有別的大圖?我家小廝手氣不好,連買了三張華逸仙子的,能不能給我換張婉寧的和女鬼阿柔的?” 王師兄湊過來驚喜地叫道:“你有華逸仙子的?我有兩張泰山神女的你要不要換?燮哥那圖居然是隨意封進盒子里,不能挑、不能換的,這要集齊四張圖得費多大勁!” 幾個湊錢買了一套的師兄也哀嘆著一張圖不知怎么分,買了四張還沒集齊全套的更忙著換圖。 唯有昨晚進了趟崔家書房的趙應麟笑而不語——雖然他也只收了一張妖狐婉寧圖,但在崔燮書房里擺了那幾張等身大掛畫,他昨晚可是仔細地、單獨地,看了好半天呢! 很快晨鐘響起,打斷了學生們不務正業的交流。林先生夾著書進到講堂,目光對著滿堂書生遛了一遍,輕咳一聲,冷然說:“這兩天你們都有些心浮氣躁,今天我講什么恐怕都聽不進去了,那我也不講了?!?/br> 眾人心中忐忑,猜測是不是先生也買了《聯芳錄》,看得上癮,今天要放他們假。 放假自然是沒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