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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著鼓著兩個人就開始莫名其妙的笑出了聲兒來,一個抿著嘴,一個捂著肚子,本是憋著,最后卻是忍不住爆發出聲來,“哈哈哈哈哈?!?/br> 顧則笑這回算是明白了,合著這倆哥哥就是閑著沒事兒所以在這兒逗著他玩兒呢。 本來是驚天雷抬著往下一杵,擼袖子就想干架的時候,后知后覺的又想起這倆哥哥他一個也打不過。 顧則笑委屈啊。 憑什么沈清寒一來就得人人讓著他,哄著他,而自己就永遠是被這些沒節cao的哥哥們按在地上摩擦,沈清寒是個小寶貝,那他顧則笑就是個小受氣包,誰閑著無聊都得來逗逗他,罵也罵不過是打也打不贏,咬碎了牙也得往肚子里頭咽。 眼看著小朋友眼珠子一紅,癟癟嘴就快被欺負哭了的時候,寧嘉容這才用自己的手肘去撞了撞司馬衛侯。 這意思當是差不多就得了。 司馬衛侯笑的滿臉通紅,抬頭的時候還擦了擦自己眼角飆出來的眼淚,他朝顧則笑招了招手,把人喊過來之后,這才動手去揉了揉那小孩兒的腦袋。 司馬衛侯道,“有志氣是對的,你也別太擔心,這么多人在這兒呢,外頭的人動不了咱們?!?/br> “可是?!鳖檮t笑這回是真哭了,他一揉眼睛,那眼淚就止不住的嘩嘩往下流,“這次的事情鬧的這么大,侯爺這么撒手不管,他對得起以前為了扛起冀北而犧牲了的哥哥們嗎?咱們冀北以前多少人啊,哥哥們一人給我一顆糖,我敞開了吃也得吃上一個多月才能吃干凈,可是現在呢,現在冀北的人用一只手都能數的過來,商大人,清逸哥哥,巨淵哥哥他們還沒回來,也不知道是不是路上遇著了什么麻煩?!?/br> 寧嘉容瞧了瞧司馬衛侯,表示哄小孩兒這事自己做不來。 揍小孩倒是可以,不過顧則笑現在這情況倒是也不適合挨一頓。 司馬衛侯伸手替顧則笑擦眼淚,冀北侯府的和諧友愛,兄友弟恭總算是在這動作之上流露出了一丁丁點兒的真情實感。 顧則笑道,“侯爺打小就不受寵,他能一步一步走到今天這個位置,這其中的不容易只有我們冀北的人自己知道,他不容易,大家也不容易,侯爺身邊的人就沒一個家世好的,那時候別人家的皇子都是到處去拉攏有權有勢的世家公子,江湖大派,就他跟個傻子似得到處去撿叫花子,咱們不全都是從垃圾場里出來的垃圾嗎?爹不疼娘不愛,從出生開始便是沒人要?!?/br> 顧則笑雖然記不得,但是小時候老管家總是會同他講,侯爺那時候夜里喝醉了酒,本是趴在巷子里吐的,誰知道突然聽見有小孩兒的哭聲,就徒手翻遍了好幾個臭烘烘的垃圾房,然后把可憐兮兮的顧則笑給抱回了家。 顧則笑一直知道,他知道他們家侯爺是個好人,如果真是十惡不赦,誰肯做這么吃力不討好的事兒? 顧則笑從小就黏嬴嗣音,那會兒就算是人家同嬴景文好了,他也夜夜哭喊著非得同嬴嗣音一起睡,許是看著年紀小,哭起來便是可憐巴巴的要命,所以嬴嗣音便也就許了。 后來跟著卷入搶皇位的時候,為了幫嬴景文清除前路,冀北死了多少人,每死一個嬴嗣音便得在衣冠冢前沉默一整天,顧則笑就牽著他的衣角站在那雨地里,感受他們家侯爺上揚的嘴角,一點,一點的慢慢下沉。 后來的嬴嗣音便是不會笑了,只緊抿著嘴唇,陰沉著臉,然后和嬴景文吵架的次數越來越多。 越說,便是哭的越厲害,顧則笑道,“這一回人家嬴景文重整旗鼓要來收拾我們冀北,那個家伙就是見不得我們好,他恨不得把冀北的人全都殺干凈,侯爺這么不聞不問,誰知道他是顧著沈清寒,還是依舊舍不得同嬴景文下手?!?/br> 司馬衛侯道,“侯爺這些年也一直很自責,他欠嬴景文的那條命,嘴上一直說還了還了,可是心里始終放不下,咱們外人要扯清楚一件事情,說著向來是容易的,可他們不一樣?!?/br> “有什么不一樣的?他還不清楚嬴景文那恩情,所以冀北的其他人都白死了嗎?” 司馬衛侯難得是耐著性子的解釋道,“大家都沒有白死,大家的犧牲,不正是奠定了冀北侯府如今在江湖中的地位嗎?你看看,咱們冀北這地方也不大,剩下的人也不多,可他們想收拾咱們,不僅要舉整個江湖之力,還得小心翼翼的一步一步往前走,生怕哪一步踏錯了,便是全毀了?!?/br> 顧則笑道,“我也不是說沈清寒不好,可是至少侯爺也該站出來主持大局吧,他天天膩在那溫柔鄉里,也不怕哪天被淹死了?!?/br> 寧嘉容道,“這我可得替侯爺喊喊冤,這些年雖然外人看著他是在冀北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可是咱們在外頭的動靜,他都了解的一清二楚呢?!?/br> 司馬衛侯道,“侯爺今年已經三十六了,自然和以前十七八,二十五六的時候不一樣,人活到某個歲數,性子深沉內斂下來也是正常,經歷了這么多事清,他站在老大的位置必定付出的是比我們任何人都要多的東西,長風死的時候,你知道他動手甩嬴景文的那個巴掌,自己心里跟著多痛嗎?” 顧則笑道,“既然知道痛,那為什么還要這么做?” 司馬衛侯道,“則笑,司馬哥哥問你,你知道為什么第一次沈清寒和莫南風拉扯不清的時候,侯爺那么生氣的收拾莫南風時連帶著沈清寒一塊兒打傷了,可是第二次眼睜睜的看著沈清寒和莫南風抱在一處,卻是連半個不滿的字也不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