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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飛云點點頭,然后跟著小廝離開了。 莫南風作為莫家的獨子,離家十年,這莫家竟也是不聞不問的就把人丟在昆侖山了,任其和沈清寒那個禍害轟轟烈烈的發展下去,結果現在沈清寒跟嬴嗣音跑了,這莫南風什么也沒撈著不說,還在冀北被那嬴嗣音給毒打了一頓,再丟回來。 這事兒吧,雖然也沒人刻意往外傳,但在江湖中哪里有不透風的墻,何況還是這么幾位頗有名氣的大人物,差不多沒出三天,這段故事就在西鄞國內出了七八個版本出現在各個茶樓之中,被唱成了一段戲曲,說成了一段評書。 莫不是如今這莫家覺得丟臉實在是丟大了,所以對這嬴嗣音的做法頗有微詞? 一時之間多出了好幾個念頭來,小廝送莫南風只送到了主殿門口,便道,“莊主只肖說要見穆公子,小的就不進去了?!?/br> 穆飛云點點頭。 邁腿入了主殿之后,發現莫輕塵正坐于主位之上,桌面放著一把長劍,手中還拿著一把長劍。 穆飛云恭恭敬敬的拱手做禮,彎腰道,“蒼山幽月谷穆飛云見過莫莊主?!?/br> 莫輕塵抬頭,伸手朝身旁的座位一指,便道,“我們漠北沒有你們中原那么多規矩,隨意入座便是?!?/br> 穆飛云點頭入座,問道,“莫叔叔喚飛云前來,可是有要事相商?” 莫輕塵道,“倒是沒什么大事,只是六年前,孝文侯嬴嗣音回冀北之后,江湖重歸平靜,我漠北也再未踏進過中原半步,如今他這般欺辱我兒,實在是給我們漠北難堪?!?/br> 穆飛云直了直背脊,問道,“莫叔叔可是有什么想法?” 莫輕塵搖搖頭道,“我們漠北雖然也勉強能稱得上世家二字,可嬴嗣音這廝獨霸這天下多年,向來是囂張跋扈慣了的,剛剛接回我兒,心中的確有氣,可轉念一想,又覺得能從嬴嗣音手里留下條命來,那都是他手下留情的作風了?!?/br> 穆飛云道,“莫叔叔怎么能這么想?嬴嗣音那廝最風光的年紀不過也就是十七歲到三十歲的那十三年,如今他已三十六了,哪有人能從生到死都是天下第一的?我就不信,這全天下,人人都拿他嬴嗣音沒有辦法,我就不信,他們冀北侯府所有人加上皇都城那姓司馬的,姓商的兩個,左不過五百余人,我們這么多勢力加在一處,還拿不下一個嬴嗣音?” 莫輕塵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然后搖頭道,“有志氣是好的,可是孩子,你可曾聽說過當年嬴嗣音,以一劍抵萬軍的故事?” 穆飛云道,“聽過,但是我不信,就江湖上這些傳言,十句有八句都是假的,都是夸大過的?!?/br> 莫輕塵道,“別的我不知道,但是關于嬴嗣音的傳言,十句里有八句都是真的?!?/br> 穆飛云,“……” 莫輕塵道,“當年的一劍抵萬軍,你叔叔我,也是見證者之一啊?!?/br> 穆飛云驚訝道,“可是他的故事傳的都跟神話似得,這世間哪里會存在這樣的人?” 莫輕塵道,“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br> 穆飛云道,“再吃苦,再吃苦總也不能把人吃成神吧,再說哪個習武之人不吃苦?” 莫輕塵笑笑,也不生氣,反倒是覺得穆飛云這爭強好勝的心性頗對自己的胃口,他放下手中的劍,語重心長道,“嬴嗣音的實力,強大到讓人害怕,嬴嗣音的過去,黑暗到讓人無法想象?!?/br> 穆飛云有些頹廢的松了背脊,他道,“莫叔叔把我叫來說這么多,不會是讓我放棄對付嬴嗣音的想法吧?!?/br> 莫輕塵道,“我們漠北之人,生來好戰,嬴嗣音的事兒,上一輩不是沒有抗爭過,雖然失敗,但是我們的下一輩仍舊不可放棄希望,你是個有志氣的孩子,比我那沒用的兒子好太多,男人生來便是要斗天斗地斗盡一切艱難險阻,哪怕是戰死,也決不能放棄希望?!?/br> 穆飛云道,“那莫叔叔是支持我們?” 莫輕塵道,“我當然是支持,不止是我支持,我們整個漠北都支持?!?/br> 穆飛云表情明朗,他站起身來道,“太好了,太好了?!?/br> 莫輕塵道,“南風你帶走吧,那小子在中原這十年,為了個男人真是丟臉丟回漠北來了?!?/br> 穆飛云道,“莫叔叔放心,我把人帶走,一定能再把人安安全全的給你送回來?!?/br> 莫輕塵笑道,“好男兒就算是馬革裹尸,戰死沙場,那也別跟個縮頭烏龜似得躲在家里,你們今天既然說了這個大話,那打不敗嬴嗣音,就都別回來?!?/br> 穆飛云自然是沒想到這趟來的這么順利。 早前雖是聽說過這漠北的人個個都是血性方剛,今日一見,才發現江湖傳言也不是全都不可信的,得了莫輕塵的點頭,就不管莫南風愿意不愿意了,穆飛云直接跑去那家伙的房間,主動幫他收拾起了包袱。 可一個十年都沒在家里呆過的人能有什么行李,拿兩件衣服就再找不到別的了。 莫南風就坐在床沿邊,呆呆看著,不說話,也不問這廝動他東西做什么。 穆飛云道,“今晚我帶你出去喝酒,明天一早咱倆就回中原去?!?/br> 莫南風道,“我不想出去?!?/br> 穆飛云道,“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