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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是有什么煩心事?”把兩只小黑奶狗抱上了石桌,老管家拿手指頭替它們把嘴邊的奶漬擦拭干凈,“說給安伯聽聽?!?/br> 顧則笑從秋千上跳下來,他坐到安伯的石凳對面,一只手托著自己的下巴,另一只手不規矩的去扒拉起了那黑狗,“安伯,我從小就把侯爺當偶像?!?/br> “嗯?!?/br> “侯爺他明明這么厲害,就算是想當皇帝,那也……” ‘咚’的一個爆栗敲中顧則笑的腦袋,老管家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這幾天冀北侯府有外人,你個傻小子想害死侯爺?” “哼?!鳖檮t笑抱著自己的頭,“要是侯爺不想死,天下誰能耐得他何?” “侯爺雖然厲害,但終究也只是個普通人?!?/br> “是,他是普通,他整天跟在那個沈清寒的屁股后頭轉,再牛逼的人物也得變傻逼吧,沈清寒脾氣不好,小爺我的脾氣還不好呢,侯爺明明就不是什么細致人,你瞧瞧,現在都是恨不得給他沈清寒洗衣服做飯擦鞋子了,真的至于做到這種地步嗎?那沈清寒不聽話,鬧脾氣,你拿鞭子狠抽他一頓,再瞧他還敢不敢給侯爺甩臉子,要我說這賤皮子,就全都是讓人給慣出來的?!?/br> “侯爺對待自己喜歡的,向來都是很上心?!?/br> “安伯你就一點兒也不擔心嗎?”顧則笑攤開自己的雙手反問道,像是在說‘我一個小孩子都著急成這樣了,你們大人怎么還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擔心有什么用?以前侯爺和圣上在一塊兒的時候,司馬大人勸他勸的嘴皮子都快磨破了,你可曾見他何時聽進去過?” “我看啊,侯爺和司馬哥哥在一起是最好了?!鳖檮t笑搖了搖腦袋,像是在惋惜這么天造地設的一對兒怎么就沒能走到一起? 司馬衛侯比嬴嗣音小八歲,兩人也是自小就玩到一處的朋友,那時不管有沒有嬴景文,更不在乎嬴景文和嬴嗣音是個什么關系,總之司馬衛侯的目標一直很明確,那就是要扶嬴嗣音坐這個皇位。 當年為了讓嬴嗣音頭腦能清醒些,司馬衛侯同他吵過架,斗過嘴,甚至還揚言錯過這次機會,大家就一起等死吧這樣的話來。 誰知道他們家侯爺自己不爭氣啊,明明唾手可得的位置,明明再多邁一步的距離,結果這么看著人家掉了一兩滴眼淚,然后就沒忍下這個心。 嘖嘖…… 還是冀北侯府的人講義氣,嬴嗣音這個主子為了個男人慫成這樣,司馬衛侯到頭來只能看著大家多年的心血努力付之一炬,心里雖然不樂意,但還是得再把這嬴嗣音給親自送回冀北,說了一番掏心窩子的話,大抵就是,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 嬴景文這個家伙是人是鬼,大家再走著瞧吧。 結果瞧到現在,他們家侯爺沒瞧出來這嬴景文是人是鬼,倒是又上趕著去瞧別的人了。 “不好意思打擾兩位了?!表嶅\公公出門尋人,整個王府跑遍了也沒找著嬴嗣音,問誰都是不知道,好不容易看到個熟臉的顧則笑和老管家,自然是熱絡的上前來問候。 “韻錦公公?”老管家連忙起身行禮道,“可是圣上有何吩咐?” “能有什么吩咐,多半是想找侯爺找不著人吧?!鳖檮t笑鼻孔朝天冷哼一聲。 “則笑,不得無禮?!崩瞎芗壹倭R一句,又客客氣氣的轉向韻錦公公道,“我們家孩子年紀小,不懂事兒,公公可切莫怪罪?!?/br> 韻錦公公道,“小少爺說的沒錯,圣上正是在找侯爺呢,敢問二位可知道侯爺在什么地方?” 這…… 老管家正在為難。 顧則笑便抱著小黑狗起了身,他道,“找侯爺?找侯爺的話你就出了侯府大門朝右走,路過大路口就一直朝右走,然后兜圈子回來,就是這條路上,鐵定能撞見他?!?/br> 韻錦公公道,“侯爺不在府上?” 以往六年的探子來報,那報的都是嬴嗣音這六年未踏出過侯府半步,這怎地他們剛一過來,這嬴嗣音就不在府里待著了呢? 顧則笑道,“沈清寒只要出門就是這條路線,剛剛我還瞧見兩個人一前一后的出了門,不過我還是勸公公別去了,這沈清寒脾氣怪的很,你越是去喊侯爺回家,他肯定就越不會答應回家,侯爺慣著他的很呢,咱圣上要是沒什么大不了的事兒,就多等等吧,等到夜里,倆人就該回來了?!?/br> 嬴景文是圣上,但這冀北侯府卻是人人都不給面子的,尤其以司馬衛侯為首,哪怕是就住在皇都城腳下,也恨不得在腦門兒上寫幾個大字,說。 ‘這天下是嬴嗣音讓給你嬴景文的,可要點兒臉吧?!?/br> “他們當真是這么說的?” “千真萬確,奴才聽完立刻就回來報信了,圣上,您可要起來?” “扶我?!?/br> 嬴景文伸出自己的一只手來,韻錦公公立馬攙著他坐起了身子。 犯了病,服了藥,本以為一睜眼就能看著嬴嗣音擔憂的目光,哪知道醒來聽到的消息便是,人家又狗腿的跑出去哄新歡了。 嬴景文心里的落差感極大,尤其是以前被嬴嗣音捧的有多高,現在就能被他嬴嗣音摔的有多慘。 手指頭有些發抖,嬴景文面色蒼白,嘴唇顏色還有幾分黑紫。 如今這副模樣,倒是確確實實是無法跟那年紀俊秀的沈清寒再相比,人家撒個嬌生個氣那是看著就心里直發癢,而自己如今,鬧鬧騰騰吵個架都跟油膩做作的事兒精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