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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淵回頭看她走遠,才斂了幾分多余的笑意,淡淡道:“她還有用?!?/br> 程斐瑄點了點頭,悶聲道:“知道,但是……” 樊淵深深看他一眼,垂眸輕笑:“想說直說就是?!?/br> 程斐瑄斟酌一二,還是坦言直說:“林家松口尚有后位為誘,她對于樊家還不夠?!?/br> “殿下你就足夠了嗎?”樊淵也不和他繞彎彎了,自認彼此對彼此本性都有一二了解了,樊淵也適時展露出屬于“流螢都使孟君行”的一面。 樊淵的疑問自然是隨口打趣,做不得真,程斐瑄能在這么短時間里,僅憑楊述之言和顏秀兒一面,就快速想到他計劃的大概,應該說不愧是被很多人無意看低一籌的齊王嗎? 誰知程斐瑄還真就應聲,像是尋求意見,很是忐忑問道:“能不能用簡單點的方法解決?” 樊淵無言以對。 齊王所謂簡單點的方法是什么,樊淵還真猜的到。 齊王最經典的解決問題的方法,朝野內外無人不知啊,不就是——不服就打。 但是…… “家父吃軟不吃硬?!?/br> 這是樊淵翻遍記憶得出的結論,樊淵的父親是個倔脾氣,手腕強橫,卻很少趕盡殺絕。 程斐瑄果斷閉嘴,他最煩那些倔脾氣的老臣,動不動就撞柱子,要是其他人他也就隨他們撞了,反正真正不怕死的其實也就那么幾個??煞疁Y的父親倔脾氣,那就不是什么任由隨便的事了…… 兩人說話間已經走到了堂內,仆從已經擺上飯菜,樊淵揮揮手讓他們退下。 “殿下……” “君行,能不能,能換一個稱呼嗎?”這次終于知道自己對樊淵是什么感情的程斐瑄已經明白自己覺得不對勁的原因了,現在也沒有旁的人在,因而也就忍不住挑出來了。 樊淵從善如流,一點也沒糾結地側頭思索片刻,試探地反問道:“斐瑄?阿瑄?小瑄?瑄瑄?還是……” 這一點也不別扭的坦然反而讓程斐瑄不好意思了,尤其是聽著樊淵嘴里越說越是奇怪的稱呼,他自己的耳朵也越聽越燙。 程斐瑄摸摸耳朵,試圖用手降降溫,招架不住樊淵的這般自然,不得不打斷道:“等等,誒,第……第二個就夠了?!?/br> 像是一早就知道程斐瑄會選什么,樊淵應聲道:“嗯,阿瑄?!?/br> 那一本正經的樣子,似乎剛剛說出一串奇怪稱呼的人不是他一般。 后知后覺知道自己又遭遇了一次君行的“玩笑”后,程斐瑄只想找個坑把自己埋起來。 “對了,二哥之事,暗衛已經把查到的東西送來了?!狈疁Y知他窘迫,也沒繼續,適可而止這種事很少有人說他做的不夠好。 轉移話題的突兀,程斐瑄已經不想去想原因了,只順著話題就轉了。反正每次君行都會在這種時候換話題,狡猾…… “淵仔細看過了,二哥似乎并沒有問題,有意思的是淵這位二嫂?!狈疁Y的記憶力還算不錯,準確地說出了一些事,“二嫂是留夏人,雖是留夏方家旁系的,但從出身看也算名門,和二哥正般配。淵順帶讓暗衛查了查二嫂,卻發現二嫂十二歲之前的事都幾乎沒有留下痕跡,僅存的一些事情也太過空泛,淵雖無證據,卻敢斷言,二嫂和羿族怕是有所牽連。二哥知不知情,尚在兩說?!?/br> 第一章 相逢且莫推辭飲 “君行是覺得方家有問題,還是只覺得你二嫂這個人有問題?” 樊淵猛然一驚,若有所思地看向程斐瑄。 程斐瑄神態坦然,仿佛他問得壓根不是什么值得驚訝的問題。 可樊淵卻想起了自己還是孟君行時候的事,也是在留夏,思亭關上,他苦守七日未能等來援兵,原以為是老對頭喬華搞得鬼,現在看來除了喬華那個**,還有其他人也在對付自己啊,真是輸的不冤,到思亭關破時都不曾想過留夏的地頭蛇方家。 樊淵思緒雜亂,覺得口舌干澀,忍不住舔了舔唇沉聲道:“為何會如此說?” 程斐瑄被樊淵心亂時下意識的動作給驚到,忍不住把視線放在了樊淵的唇上,他鼻尖嗅到點點若有若無的竹葉清香——那是樊家人最愛用的熏香,也是樊淵身上常見的味道,心里像是被撓了一下,顫顫得發麻。 “啊,我……”程斐瑄還記得樊淵是在溫吞問題,晃晃了頭,干咳一聲,“咳咳,那個……我……啊……” “若是不方便說,就算了?!狈疁Y不在意地笑笑,對答案并不在心。他已經可以確定方家里面有問題了,再想起眼前這人是皇族親王,而十一世家自然永遠是皇族忌憚的對象,若是早就有所懷疑也并非不可能,現在自己也是世家子弟,有些事確實也不方便被告知了。 程斐瑄知道是被誤會,連忙什么也顧不上,語速飛快道:“等等,不是,不是不方便。方家可能有問題,這是汪師告訴我的?!?/br> 汪殷浩? 樊淵露出疑惑的神情。 知道樊淵把話聽進去了,程斐瑄松了一口氣,這才放緩了語速:“我也曾說過,汪師乃是上任暗衛首領,他在職的時候就已經發現方家那邊和羿族私底下有貨物交易。虞朝雖然與羿族開了互市,但是在留夏只有三個點,方家和羿族的交易卻不僅僅限于那幾個城鎮。只是當時……咳,父皇身體不太好,暗衛的主要工作是穩住內廷局勢,而方家也沒鬧大,證據查起來很麻煩,這才擱置起來。至我接過暗衛,首先要做的事也是穩住局勢,幼主繼位,我無暇分心留夏。等這幾年局勢穩定再去調查,那些交易卻消失無蹤了。之后我也試圖在留夏安插人手,但是阻礙很大,至今沒什么成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