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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斐瑄認認真真聽完以后,放心地承認了:“所以君行想吃的時候告訴我就好了,一點也不麻煩?!?/br> 樊淵默默思索,這話聽起來怎么有點怪呢? 第一章 一朝念誰知為何 雖然覺得奇怪,但人家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樊淵也不見得還要一昧拒絕,順水推舟也就應了。 程斐瑄這頭見樊淵沒有再推辭,自然是高興的。此時也就歡歡喜喜地放棄了他的“翻窗大計”,規規矩矩地坐好,認認真真地在心里盤算著自己王府里的庫存。 他嘴上說著不麻煩,但其實云片糕在制作上很是講究,光主要原料有糯米、白糖、豬油、欖仁、芝麻、香料等十來種,每種原料都還要挑選上品。其中一項的糯米,就要碾去米皮,留下米心,一般要貯藏半年左右,以去其燥性。至于糕的切片要求雖然也很高,切成片片薄如書頁這種事倒也難不倒他。最麻煩的主要是時間問題。 他在這里想著出神,樊淵也沒去打斷。 樊淵的耐心一向很好,程斐瑄不說話,他也不說話,自己就這么去想自己的打算。 這種沒人說話的安靜情景,竟誰也沒覺得尷尬。 程斐瑄其實也就是失神了一會兒,只是后來他看著樊淵似乎是想著入神了,也就不舍得出聲打擾。 一來怕誤了人家的思路,二來這種安靜注視的機會太難得了。 樊淵就坐在他身邊,手腕微抬,露出衣袖上精致的三葉流云紋,襯著那清瘦手腕透出一股閑逸的清雅。他神色專注,眉宇間的凝重讓人看出他的態度認真??±实奈骞傩銡鈪s不顯柔弱,一眼不至于叫人驚艷,再看卻移不開眼,直似畫中仙人入凡塵。 樊淵的外表無疑是出挑的,更難得是骨子里的氣度。 程斐瑄看著看著,忍不住想到: 樊淵是個什么樣的人呢? 要說他從來沒去調查過樊淵,那是不可能的。 只是這調查也是比較淺顯的調查,青溪樊家的內部事宜,他也沒真去下大工夫查。 關于樊淵無非就是說這人三歲能言、五歲能詩、七歲做賦,精通音律,尤擅琴藝。也沒什么新鮮的,老生常談罷了。 那些個紙面上的東西程斐瑄也就是看看,真人都在他面前了,看什么資料? 反正哪兒看哪兒好。 想了半天程斐瑄居然想不出來樊淵這人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誒,看來我真的很喜歡君行??? “殿下?”樊淵偏過頭疑惑地開口道,“你說什么?” 程斐瑄一愣,這才發現剛剛在腦子里的感慨已經被他這樣隨口說出來了。所幸剛剛樊淵也在想別的,似乎并沒有聽清程斐瑄突如其來的這句話。 意識到這點的程斐瑄有點不好意思,目光游離閃躲:“額……沒什么?!?/br> 樊淵無疑是個很懂得分寸的人,他從不過分熱情,也不會太過冷淡。沒有再去追問,反倒是態度誠懇地道歉:“抱歉,淵走神了?!?/br> “若是走神都要算錯,那我豈不是罪大惡極了?”程斐瑄一點也不避諱自己總是走神的事實,大大方方地擺手制止了樊淵的道歉,“君行你還是放過這點小事吧?!?/br> 樊淵笑道:“既然齊王殿下都這么說了,不給面子似乎不太好,那還是不提為好?!?/br> 這樣說本來并沒什么問題,雖是開玩笑的性質,也沒有忘了分寸。 可程斐瑄忽然皺眉不語,好像遇上了煩心事一般。 樊淵把剛剛兩人的對話在心里過了一遍,總歸也就那么幾句話,不過一下子的事,沒找出有什么不對的。 再看齊王苦惱神情,配上十足的凌冽五官,可真是“兇神惡煞”。若是他人見了,只覺畏懼,偏偏樊淵看著覺得有趣。 “殿下煩心?”樊淵也就直接問了。 程斐瑄斟酌一二,像是試探道:“既是朋友,君行還總是叫我‘殿下’,會不會有點生疏了?” 樊淵稍微明白了過來,感情是覺得稱呼有問題。 樊淵稱呼齊王為“殿下”自然是沒什么問題,就算是朋友,這身份地位禮數都放那里,“殿下”二字也是少不了的。 何況若只是朋友,也沒必要刻意糾正這樣的稱呼,心里知曉就好。 恐怕人家齊王也是知道這一點,才會連提出來都有用上試探的口氣,自然是明白這種糾結完全沒什么必要。 “殿下不是沒有表字嗎?淵自然不好稱呼?!狈疁Y也不去說破程斐瑄那點懵懵懂懂的小心思。他自己這里還都拿捏不準狀況,只是有一二察覺,新奇且陌生,只想先遠遠地看著,觀察觀察再說。 樊淵是問過齊王表字,當時齊王很隨便地表示他壓根沒有。 從來不會有人有稱呼他表字的機會,也沒有人會在意他的表字是什么。程斐瑄用不上,就不去費心想。 程斐瑄聽后若有所思地看著樊淵,暫時沒有說話。 樊淵看齊王這樣子,差點以為對方會干脆接話說讓自己來幫他起個字。 “殿下?”樊淵提醒他一聲。 不過不知為何,程斐瑄并沒有這么提出請求,也沒有再提起稱呼的問題,完全默認了樊淵繼續稱呼他“殿下”的舉動。 既然齊王不多事了,樊淵也沒那么多講究。剛剛的事只當沒發生過,神情自若把話題扯遠地說道:“明日是淵座師生辰,殿下是否會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