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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不得這種自帶消音功能的特別能力。 程斐瑄覺得大腦昏昏沉沉的,眼前人的面容都是模糊的,而那聲音像是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尾音不斷在他腦海里來來回回的穿過,好像是空谷回音。好半天才能抬頭看見樊淵帶著調侃的眉眼。 “若是沒了殿下,淵竟有點舍不得……” “舍不得……” “得……” 他知道自己發燒了,但他并不覺得熱,察覺到的反而是一種刻骨的寒冷。 只有在樊淵把手探過來的時候,他朦朧感覺到了暖意。那不是溫度上的冷暖,而是心理上的。 程斐瑄很清楚——他在渴望樊淵的靠近。 打一開始見到樊淵的時候,他就隱隱約約地從這個人身上察覺到了一種異常的吸引力,在那之前,他從來不知道暗夜與血的味道居然能在一個人身上體現得如此干凈溫柔。 他努力想回應,但喉嚨干澀得發痛,之前說的幾句話已經磨消了他積攢的力量,口型微動,卻一個音也發不出來。 樊淵低頭湊近,想聽清齊王殿下在說什么,可把耳朵湊近了也愣是沒聽到。 程斐瑄迷迷糊糊地看著樊淵湊過來,發間露出柔軟耳廓。 這么近……似乎只要再近一點,就能…… 因為發燒而降低的自制力瞬間崩塌,他腦袋里想著什么,就遵從著所思所想直接行動了。 直到程斐瑄的唇碰到了樊淵的耳垂時時候,程斐瑄才終于反應過來他在做什么,他迅速地撤離,然后偏過頭,目標明確地直接把自己半張臉埋進了枕頭。 樊淵感覺到的是干裂劃過耳垂,有點微微麻麻的疼,而那溫度一閃而過,就沒了蹤影。 樊淵直起身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試圖把自己埋起來卻力不從心的齊王。 “……咳咳……”樊淵輕咳兩聲,抬手摸摸自己的耳垂,似乎感染了齊王的溫度,比指尖略燙,樊淵眼里浮現出奇怪的神色。 他看著齊王一言不發,一雙眼像是一個萬物無法涉足的深淵。 并非他不曉得如此這種帶了點挑逗的動作意味著什么,而是從來沒想過會是齊王來“挑逗”他,若是個婀娜美人什么的,他反而不會這樣的意外。 或許是燒糊涂了? 樊淵放下手,若有所思地盯著齊王看了半響,又覺得不像。 “殿下想表達什么?”很平淡,沒有惱怒也沒有尷尬,從容不迫地就像面對一道最普通的令他不解的問題。 程斐瑄很慶幸自己在發燒,就算臉紅估計也看不出來端倪,剛剛的一切猶如鬼使神差,他自己也弄不明白,又怎么回答樊淵? 他避而不談只能盡力吐出一個音:“水……” 這次樊淵聽懂了,他很是體貼地從桌子上找到了水壺水杯,動作干脆地倒上一杯清水,輕柔地扶起對方,細心地喂了點水給程斐瑄。 “多謝?!备杏X喉嚨好了一點的程斐瑄連忙道謝。 樊淵大方地受了這一謝,沒有說什么推辭的客氣話。 “殿下好生休息,淵也得告辭了?!?/br> 樊淵來這里本就是為了自己,不是為了旁人,他只是遵循著應有的回敬——對一個朋友。 與其說是關心,不如說是為了讓自己心里過得去。 程斐瑄好像也懂了什么,雖然彼此不算深知久交,但樊淵的禮貌原則他也算是大概了解到了一些,便也沒有去改變樊淵的主意。 “嗯?!?不輕不重地應著,程斐瑄睜著雙眼,迷茫地看著樊淵,“我送你?!?/br> 他掙扎地想要起來,但在樊淵眼里看來不過是撲騰兩下的浪花。 伸手按住程斐瑄的肩,樊淵搖搖頭,無奈道:“殿下病著,不必送客了?!?/br> “君行,扶我起來?!背天超u沒有用動作反抗,他只是用語言表達自己的堅持。 樊淵靜靜看了他一會兒,摁住他的手沒有移開,淡淡道:“聽話?!?/br> 溫和輕柔的一句話,沒有半點震懾力,卻是頃刻間剝奪了所有堅持。他妥協地繼續躺在床上開口說話。 “暗衛?!?/br> 齊王一句話,潛伏在屋外的暗衛紛紛從暗處出現。 他們整齊劃一地單膝跪地,等待下一步指示。 至于殿下“弱不禁風”地被摁在床上這種毀形象的事,咱們就當沒看到,沒注意,沒發生。 “以后……”程斐瑄仰面躺著,輕描淡寫地吩咐道,“樊大人要來,隨他?!?/br> “是!”沒有遲疑,他們在齊王這個上司面前,表現得非常合格。 樊淵稍露詫異:“殿下?” 這簡直就是變相給了一個可以隨意出入齊王府的特權,由不得他不詫異。 這交付太多,樊淵也不能輕易接下。 “不妥,何至于此?”樊淵義正言辭地拒絕了這個特權。 程斐瑄對他笑笑,帶著煞氣的眼角眉梢一動,普通人看來就是對樊淵“不識好歹”的惱怒。 “可以的……”程斐瑄說到后面聲音漸弱,讓人懷疑他想說的并沒有說完。 樊淵微愣,只有他恍惚意識到了什么。 樊淵請假杜撰的借口是病假,他自然是回別院繼續裝病。 樊橋對少爺突然回來沒什么意外,甚至很配合地吩咐人去藥店買了點風寒的藥來,做足了偽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