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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輛車一前一后跟了一個多小時,黑色轎車才拐進了別墅區,然后不見了行蹤。 藺無水也跟了進去,不過他自然而然的拐到了另外一棟別墅前停車,打了個電話后,就有人匆匆過來打開院門,迎他們進去。 張羨魚一臉驚訝,“你在這有房子?” 藺無水挑挑眉,笑的意味深長,“我媽買的,她偶爾會過來住幾天?!?/br> 打理別墅的傭人也是藺家大宅過來的傭人,藺無水知道他要來西山別墅后,就偷偷讓藺母派人過來收拾了,只是沒有告訴他而已。 現在倒是正好給他一個驚喜。 到的時候已經是傍晚,傭人只知道他們今天回來,卻不知道幾點鐘回到,便沒有的提前準備飯菜,現在見人到了,才匆忙去準備。 張羨魚本來想去羅丹青家先探查一下,不過想到如果真是上次攔著羅丹青的那個人,估計對方會認出自己,便暫時按捺,準備天黑了再去看看。 傭人做好了晚飯,兩人吃完洗漱后,等到天色黑下來,就從自家后院出去,連傭人都沒有驚動。 先前找輔導員要的住址,上面連棟數都寫得很清楚,兩人循著找過去,在27棟的院子里看到了今天跟蹤的黑色小車。 對視一眼,分別帶上隱匿符,一起繞過門前的守衛,從后面翻了過去。 進了院子,里面守衛并不森嚴,獨棟別墅安靜矗立在中間,內部燈火已經熄了,看起來很安靜。別墅歐式風格,窗臺是突出在墻體外的,十分便于攀爬,張羨魚比口型道:“先去二樓看看?” 藺無水點頭,跟他一起往別墅潛行,走到近前時,藺無水忽然拉住張羨魚,朝他搖了搖頭,而后凝眉對著空氣觀察了一陳,掌心忽然逸出一縷黑霧,黑霧飄飄蕩蕩的靠近別墅,卻見它在靠近別墅時,周圍的空氣忽然像水波一樣蕩漾出一圈波紋,黑霧頓時消失在空氣中,而蕩出的波紋也迅速歸于平靜,再看過去時,又什么都沒有,只有沉靜的空氣了。 張羨魚目光微凝,這別墅看起來只有兩個守衛,但是沒想到竟然暗中設了結界。要不是藺無水敏銳,他可能都沒有察覺。 “能過去嗎?”張羨魚無聲問道。 藺無水輕輕搖頭,拉著他退出去,之后才出聲道:“我回去將身體安置好,你在外面等我?!?/br> 他如果化成黑霧,倒是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瞞過結界潛進去。 片刻之后,化成黑霧的藺無水回來,卷起張羨魚又進了院子。這次果然順利穿過結界,一陣輕微的漣漪波動之后,又平復下來。 穿過結界之后,這棟別墅給人的感覺立刻變了。 剛才在外面的時候看著這棟別墅,只覺得普普通通,跟周圍的其他別墅毫無二致。但是穿過結界之后,內部卻陰風大聲,哀嚎陣陣,如果不是周圍的環境沒有變,簡直不像是在西山別墅區,而像是在墳場之中了。 張羨魚收斂了臉上的震驚,藺無水親昵的纏繞在他腰間,兩人一起從歐式浮雕窗臺上攀上二樓。 出乎意料的是,二樓什么都沒有,只有滿屋子的畫卷。 整個二層都被打通了,無數畫卷從天花板上垂下來,室內無風,因此這些畫卷靜靜挺著,一動也不動。 張羨魚屏住呼吸,目光緩緩從畫卷上掃過,發現這些畫卷都是人物畫,又或者說是鬼圖更為準確一點。 每幅畫卷上都或多或少有一兩個形貌猙獰的惡鬼,也有多一張畫上畫了四五個惡鬼,這些惡鬼都齜牙咧嘴,神情可怖,畫的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就要會從畫中走出來一樣。 張羨魚在窗外細細觀察著。發現最近的畫卷右下角有用印,模糊的紅色印章上書“羅遯(du n)夫印”四個字。 羅遯夫? 張羨魚眼神微動,再去看掛的更遠的一些畫卷,發現落款有的是“羅遯夫”,有的是“兩峰”,還有的是“花之寺僧”。雖然落款名各不相同,但是張羨魚卻想起來這作畫的人是誰了。 清代畫家羅聘,字遯夫,號兩峰,別號花之寺僧。 羅聘出生在雍正年間,祖籍歙縣,后遷居甘泉,是當時“甘泉八怪”中最年輕的一個。他二十四歲師從金農,學詩習畫,三十歲時嶄露頭角,至乾隆年間,因八幅《鬼趣圖》名聲大噪。他中年起勢,暮年卻因囊中羞澀靠賣畫為生,但因畫技出色,又應邀為寺廟作壁畫。畫中仙佛惟妙惟肖,時下人為了一睹神仙姿容,爭相去寺廟中參拜。及至嘉慶四年,羅聘六十六歲,方卒。 這都是張羨魚在曾經在書上看到的關于羅聘的記載。羅聘一生曲折傳奇,他年少時窮困潦倒,中年發跡,晚年間復又窮困,但名氣卻越來越大,畫作被爭相求購。而他最出名的作品,無疑是八幅《鬼趣圖》。傳說他有一雙藍眼,能看見鬼物,《鬼趣圖》就是他見鬼之后所作。前人以為奇,爭相求閱。后人認為他是以畫諷刺當時的社會現狀。就連各個文獻中也多有提及他。 不過羅聘傳下來的畫作并不多,張羨魚是沒想到驟然會在這里看到這么多羅聘的畫作。 他瞇起眼睛,盯著最近的那一幅畫卷看,隨后伸手在腰間摸了摸,小聲道:“你去看看那幅畫有沒有異常?!?/br> 盤在他腰間的黑霧就分出一縷,緩緩朝黑霧探去。 藺無水化成的黑霧,并沒有在畫紙表面停下來,黑霧在畫卷上摸索游動了一會兒,似乎發現了什么,忽然鉆進了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