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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徵君忽然輕笑了一聲。 “林巉……” 這兩個字在他唇邊纏繞輾轉,竟顯出一種纏綿悱惻的味道。 走在最后的沈尋月聞言突然停下了腳步,她皺著眉頭,回過頭帶有一絲警告性地看了休徵君一眼,隨即轉身跟上林巉。 沈尋月卻沒有看見,在她身后,休徵君那原本黑沉沉的雙眼,因為她的眼神,而掠過了一絲赤色。 —————— “祝風,你聽說過休徵君嗎?”林巉走在路上,朝著身邊的祝風問道。 祝風沉吟了一會兒,搖了搖頭道:“我還真沒聽說過煞狼族有這號人物,回去后我讓秦舟去查一查?!?/br> …… 一路上,沈尋月都沉默不語。那人看林巉的眼神讓她十分不舒服,甚至排斥,可她也說不出為什么,仿佛是本能一般的敵意。 “沈掌門,今日勞煩你了,還是盡早回房休息吧?!?/br> 林巉的聲音把沈尋月從心緒中驚醒,她回過神來時才發現祝風早不見人影,而他們已經到客棧了。 “沈掌門?”林巉看著有些還沒回過神來的沈尋月,再次出聲喚道。 沈尋月抱歉地對著林巉笑了笑,輕聲道:“抱歉,剛才想事情入了神?!?/br> “無妨?!?/br> 林巉跟沈尋月道了別,上樓正準備打開房門時,微微一側目光,便看見了依舊跟自己在身后的沈尋月。 林巉:“?” 沈尋月臉紅了紅,對著林巉支支吾吾道:“我……我的房間在隔壁?!?/br> 林巉:“……” 這房間更燙手了。 夜色漸至,吹滅萬家燈火。懸月被烏蒙蒙的云層籠罩,連一絲飄渺的月色都露出不來,任憑壓抑的黑暗沉默地蔓延。 寂靜無聲。 林巉坐在桌邊,抬手拿起剪子剪了剪燭心,房中的燭光立時明亮了幾分。 俄爾,他對著窗外說道:“既來了,便進屋一敘吧?!?/br> 一陣風憑空而起,精確地吹滅了屋里剛剛才因林巉剪了燭心明亮幾分的燭火。房中瞬間陷入一片凝滯的黑暗。 一道玄色身影從窗外翻了進來,幾乎跟夜色融為一體。 “真君,要去看看月亮嗎?”休徵君微勾的唇角隱在黑暗中,一絲淺淡的笑意卻清晰地傳了出來。 林巉看了看窗外被云層遮得密密實實的月亮,只覺得這位休徵君是不是腦子不太好。 片刻后。 林巉跟著休徵君坐在客棧屋頂上,覺得自己的腦子怕是也不太好。 但他那一瞬間卻魔怔般地答應了。 林巉想,他或許知道休徵君那股熟悉感來自哪里了。 黑暗中,在隱去了那冰冷的面具與周身隱隱約約的邪氣后,他露出的些許面容輪廓與身形竟像極了復玄。 特別是在他專注地看向自己時候,竟讓林巉升起一種復玄在看著自己的感覺,下意識便同意了他的邀請。 林巉坐在屋檐上,看了看坐在不遠處的休徵君。 真是荒謬,那怎么可能是自家徒弟,只是長得相似而已。 林巉收回視線,坐在屋檐上繼續吹冷風。 “怎么?”休徵君見林巉連看了他兩眼,挑聲道:“真君莫不是對在下一見傾心了?” 林巉聞言一愣,看了看眼中盡是戲謔的休徵君,然后似是看到什么不干凈東西一樣蹙了蹙眉,心里又想了想自家徒弟的模樣,洗了洗眼睛。 “休徵君多慮了?!?/br> 休徵君一直暗暗留意著林巉的神色,見到林巉流露出嫌惡的意味時不由得略微愣了愣,悄悄撇了撇嘴,然后似是想到什么,眼底又流露出一絲笑意。 “真君說是便是吧?!?/br> 林巉聽著這種曖昧的話,為數不多的耐心終于徹底告罄。 他皺了皺眉頭,站起身來,對著休徵君說道:“休徵君深夜到訪,到底有何貴干?” 休徵君坐在屋檐上,隨意間抬手拂了拂袖袍,一個略有著簡陋的屋檐竟被他坐出金殿的感覺。 他用手托著腮,歪著頭看著林巉,在周身隱隱的邪氣中竟透出些許的天真來,顯得既矛盾又奇異和諧,竟有一種詭異的吸引力。 林巉見休徵君也不說話,只是用這種讓他極其惱怒的目光盯著他,不由得冷下了臉,周身似又有寒氣縈繞。 看著炸毛的林巉,休徵君不由得暗嘆一口氣,怎么臉皮就這么薄呢? 他似是沒有感覺到林巉的寒氣一般,挑了挑眉,對著林巉問道:“沒什么,就想著來看看你?!?/br> “我們并無舊交?!?/br> “交情都是從無到有的,不是嗎?”休徵君看著林巉輕輕一笑,似是真心想與他相交一般。 林巉不想再跟他虛與委蛇下去,他冷冷地瞥了休徵君一眼道:“休徵君,夜深了,有話就直說吧?!?/br> 休徵君聞言卻看了看緊緊靠著林巉房間的沈尋月的房間,一絲笑意極其敷衍地浮在唇邊。 “聽說,真君首徒名喚楚復玄?”休徵君移回看向沈尋月房間的目光,看向林巉隨意道,那神情竟真像在與林巉尋常閑聊一般。 配在腰側的凌霜在劍鞘中嗡嗡作響,林巉周身忽然迸發出極其強烈的殺氣,濃烈的寒氣幾乎席卷開來,幾乎是無視休徵君的防御,將休徵君狠狠撞下了屋檐。 凌霜浮在林巉身側,林巉站在屋檐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休徵君,周身的逼人寒氣襯著他總是有些清冷的眉目,竟顯出從未有過的殺氣凌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