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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凌霜劍一轉,齊齊斬斷那幾株藤蔓,林巉不愿再浪費時間與精力,他加快速度,繼續向前掠去。 足足追了數百里,那些藤蔓才不甘心一般慢慢退了回去。 林巉不敢再落到地面上,怕再招惹到這些東西。他從一棵靈木頂端踏到另一棵靈木頂端,想著在空中,總比在地面消停一點。 他忽然心神一動,方處然進到此地尋靈草,自然是一寸一寸尋過去的,少不了遇到靈獸妖植,就算不斬殺,纏斗也是少不了的。 想到此處,林巉便留心尋找著沿途是否遺留了打斗的痕跡以及受了傷的靈獸或者尸體。 他將遇到的一些痕跡詳細記下,尋尋覓覓間,竟被他大概摸索出了疑似一條方處然的路線。 但林巉并沒有冒進,反而更加小心謹慎。 越往里走,周圍越安靜,到后來的幾日,林巉幾乎連偶爾的一聲靈獸咆哮都聽不到了。 一寸連一寸的殺機默默地隱藏在寂靜之中,等待著獵物一時不察,踏入早已準備好的陷阱。 即使林巉一路已經足夠小心謹慎,甚至草木皆兵,林木中依舊會時不時撲出一只雙目通紅的靈獸,或者一株引誘著、想要把他作為食物的魔植,纏斗脫身間,還要分心不要招惹到其他的東西,雖沒有性命之憂,但也足以讓他狠狠吃了一把苦頭。 林巉一身青袍破破爛爛,束發的玉冠也在幾乎一刻不停的打斗中不知道落到哪里去了。 他從儲物空間中拿出一根不知材質的布條,將散落的頭發隨意捆了起來。 這幾日他幾乎一刻未歇,神經隨時都處于高度緊繃狀態。 林巉揉了揉額角,不由得想到家里的小徒弟,不知道等他醒了過后又會怎樣鬧,那小崽子難哄得很,也不知道程振鷺她們哄不哄得住。 他仿佛已經看到那個場景一般地輕輕一笑。 他還不能松懈,他還沒找到方處然,他還沒有把方處然平安帶出去,他也對小徒弟保證過他會平安歸來。 正當他繼續向前走時,他的神思忽然感受到了一股極其微弱也極其熟悉的靈力痕跡。 林巉腳步猛地一滯,抬頭看向東北方,轉身御著凌霜的身影猶如一道光影一般向那處飛速掠去。 東北方兩百里處,他感受到了方處然的靈力痕跡。 一刻鐘后,他收起凌霜落到地面,幾乎是瞬間發現了不遠處打斗的痕跡。 周圍的雜草上沾了不少的血,他指尖輕捻血跡,在血跡中感受到了方處然的氣息。 血跡是最近一段時間的,還殘留著些許的靈力,血跡新鮮,方處然身受重傷也走不遠,應該就在附近。 “二師兄——” 他喊道,聲音被靈力包裹,掃蕩過附近的每一寸角落。 周圍寂靜無聲。 須臾,不遠處傳來一道同樣被靈力包裹的聲音。 “這里?!?/br> 林巉心中一喜,身形向聲音發出的地方掠去。 林巉落地后尋覓了一會兒,找到了一個被雜草亂木完全覆蓋住洞口的隱秘山洞。 山洞中充滿著濃烈的血腥味。 石頭上一顆夜明珠微微照亮洞里的場景,方處然虛弱地靠在石壁上,俊逸的面容蒼白如雪,往常明亮的眼睛半闔著,微微黯淡,但在抬眼時,卻依舊映出逼人的銳利。 他的胸口纏滿了布條,鮮血幾乎將其全部染紅,兩只手臂亦是傷痕累累,露出來的一只小腿上甚至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痕。 “你怎么來了?”方處然皺眉道,“這里很危險,你不該來的?!?/br> “若你出了事,大師兄非得剮了我不可?!狈教幦豢吭谑谏?,嘆了一口氣道。 林巉:“那若是你出了事呢?” 方處然一愣。 “況且,如果我不來,你一重傷之人打算怎么走出這七層禁地?”林巉皺眉道:“都什么時候了,怎么還這樣嘴硬!” 方處然的心神仿佛被“嘴硬”這個詞燙到了一般,他垂下眼睛,映著洞中夜明珠幽幽的光芒,“以后不會嘴硬了?!?/br> 林巉一愣,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說什么,恍惚間竟有一種苦等云開終見月明的感覺,仿佛心中有一根緊繃的弦,驀然間便松了。 林巉忽然很想見到嚴泊,把這句話告訴他。 那個總是將寂寥隱藏在笑容下的男人,逆流而上那么漫長的歲月,如今終于能夠走進那人的心里,占據了那小小一寸心尖位置了嗎? “若是大師兄知道,一定會很開心的?!?/br> 林巉垂眼輕輕一笑,走上前,在方處然面前尋了塊勉強干凈的地方坐下。 一股苦澀從方處然心尖泛出,在口齒中蔓延,最后竟讓他鼻尖都微微發酸起來。 他忽然覺得連上揚一下嘴角的力氣都沒有。 方處然:“抱歉,是我……” “好了,別說了?!绷謳f實在不忍看著方處然這副模樣,打斷道,“讓我看看你的傷勢,有什么話出去后慢慢跟大師兄說去?!?/br> 方處然最嚴重的傷勢在胸口,一道泛黑的傷口從左肩處橫貫到右腰處,皮開rou綻,深得駭人。 哪怕方處然第一時間上了清毒止血的靈藥,待林巉解下包扎的布帶時,傷口依舊在慢慢地滲著血。 “有毒?”林巉仔細觀察了一會兒,皺眉道:“這是……獸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