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字一共有幾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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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之彬下了教學樓,到達食堂,目光巡視一圈,轉身找到寢室。 506的寢室門沒關,女人進去了,于元感到有股目光注視,看到余之彬時,討好地笑了笑,說:「你回來了?」 話未過半,女人一巴掌甩過來。 剎那間鼻血橫流,一股陌生的熱流順著鼻子流下,于元還在狀況外,放下英語書:「你有感覺了嗎?」 余之彬穿著校服外套,「公正」的校服,再無法遏抑暴戾,背過手把「礙手」的校服外套脫掉,直截甩在地上。 所有「公正」,是「不公」虛構。 女人的腳踹在椅子上,于元被踢翻了,感到領口被拎起:「你以為你的伎倆能騙得過誰?」 于元的鼻血沾至余之彬的手腕。 「現在,給你最后一次機會?!古说氖质站o了,「把你做過的全部事交代出來,坦白從寬抗拒從嚴?!?/br> 于元下意識地說了一句:「我愛你?!?/br> 膝蓋直截頂在腹部,利落地做了膝擊,女人用一只手扣著于元下巴,一只手反復地扇,淡色的眼睛下壓,用雙手壓著于元脖頸:「愛我?」 女人反問說:「愛我?」 眼球染上暴虐,四周赤紅,如同蛇的捕獵,用尾部纏繞,纏繞至死后用「貪心」,不加咀嚼,一口吞象。 于元的腦海里有了相關預期。 是被發現了嗎?在這個時間?距離高考只有叁十天…… 「我愛你?!褂谠箴堈f,「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br> 為了不使功虧一簣。 一巴掌扇過去,「我愛你?!?/br> 為了考上錫山理工。 兩巴掌扇過去,「我愛你?!?/br> 為了改變階級。 叁巴掌扇過去,「我有感覺了?!?/br> 為了滅絕不良的基因。 「我錯了?!褂谠纯蘖魈?,被嚇到磕頭求饒,腦后不斷地磕著地板,「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愛你?!?/br> 「愛?」女人的眼球愈發不清醒,陷入癲狂之中,手掐在于元的脖頸,提著于元的脖頸,「你也配染指愛這個字?」 手不斷收緊,掐在喉骨位置,肌膚下陷至不可思議,女人玩味地搖了搖,于元的臉變成紫色。 女人垂下首:「你是個什么東西?覺得很有成就感?覺得自己很有魅力,能把全部人玩得團團轉?」 一拳砸在眼窩,一拳砸在鼻梁。 「我是被逼無奈,是周是允強jian的我?!褂谠w速地說,面目沒有好的地方,青紫紅腫了一大片,「你可以去問她,是不是在高二上半年,開學的第一天強jian了我……」 以為「強jian」能換取同情,以為「強jian」開始的感情是護身符,培養了一年的感情至少為此動搖。 換取的卻并非憐憫的目光,而是火燒一樣的眼睛。 女人把于元壓在地板,不斷地用頭磕在地板,咚咚咚的幾聲,每次砸在地板上一陣暈眩:「不是愛磕么?繼續磕?!?/br> 「我錯了,我錯了?!褂谠獢D出幾個字,「我不是故意的?!?/br> 「不是故意的?」女人松了手,拿了一把美工刀,「出軌,還是口口聲聲被強jian,結果和周是允上床無數次?」 「都不是,我真的錯了?我真的錯了?!褂谠难劬φ鹗幜?,「我不該腳踏兩條船,不該在被周是允強jian的那一天沒告訴你,不該后續受到她的蠱惑……」 錫山理工的理想破滅了嗎? 人生到此為止? 于元跪在地面上,不住地磕頭,鼻涕流了滿臉,雙眼腫脹得驚人,對著前程磕頭了,對著權威磕頭了,磨損全部的尊嚴,像狗一樣爬在余之彬的腳邊。 「你不會不要我的對嗎?」于元說,「你會讓我高考的對嗎?我以后再也不犯了,我向你保證,我再也不犯了,高中以后我會一如既往地做你的狗,我會滿足你的全部需求,我真的不犯了!」 余之彬把于元踹倒在地面,鞋底壓上來的瞬間,于元眼睜睜看到美工刀的刀尖,女人說:「知道我想做什么么?」 于元不擇手段了:「我都愿意!」 「『余』字一共有幾筆?」 「一,二,叁……」于元沒反應過來,「七筆?」 「『之』字一共有幾筆?」 「叁筆?」于元說,「因為橫撇算一筆?!?/br> 「『彬』字一共有幾筆?」 「十一筆?!褂谠f,「我記得你的全部事情,你喜歡的作品是復誦,小名是阿水,喜歡的學科是政治……」 女人說:「閉嘴?!?/br> 「你喜歡吃蝦,喜歡書法和游戲,但是你沒有具體和我說是什么游戲,喜歡的動物是狗,喜歡的樂器是小提琴?!?/br> 「夠了?!古艘荒_踩在嘴上,「我叫你閉嘴?!?/br> 于元向上看,余之彬的眼窩深邃,眼皮薄,眉骨高,如此長相的人薄情,女人眼下卻有了淚,順著下頜流失。 縱使需體面,眼淚不留情面。 「你哭了嗎?」 一滴淚墜在地面,女人把頭仰上去平復,胸膛劇烈起伏。 「眼淚有什么意義?」腦海中閃回了一段話,男人打開房門,說,「不只是被關在家里嗎?你又沒出去工作,沒看各種人的臉色,一天天待在家里,有什么好哭的?」 當時的自己是怎么處理的? 繼續無用的哭泣? 「不哭了好不好?」于元說,「你流眼淚我會心疼的,你找一片紙巾?!?/br> 女人的表情無法遏抑,無法維持正常運轉,或平靜或笑,注視著于元,陰晴不定地蹲身,伸出美工刀的刀片。 「『余』字一共有幾筆?」 「七筆?!?/br> 余之彬把于元的衣服脫下去,在上半身用美工刀刻字,美工刀劃過皮膚,寫出「余」字。 「『之』字一共有幾筆?」 于元的身體被刻上「余」,疼痛使于元用腦袋砸地板,企圖疼痛能夠轉移:「叁筆?!?/br> 美工刀寫出「之」字。 「『彬』字一共有幾筆?」 「十一筆?!?/br> 美工刀寫出「彬」字。 于元以為就此結束了,她的服從再一次起了效用,女人卻抱殘守缺,用美工刀再次劃破皮膚,寫下第二個「余」字。 女人提出重復的問題:「『余』字一共有幾筆?」 于元的淚水模糊了雙眼。 女人用左手扒開傷口:「『余』字一共有幾筆?」 頭不斷磕在地板上。 傷口被扯開了:「『余』字一共幾筆?」 「七筆、七筆!」于元鯉魚打挺了,「余字一共七筆……」 女人繼續寫「之」字,后續相同步驟,不斷地提問筆畫,有回答則繼續,無回答則「懲罰」。 哭泣會有人安慰? 無聊到讓人想哭。 「我這么相信你,信了你不會出軌,信了你嘴里的愛,信了你說的離不開?!古苏f,「我這么相信你,你就是這么報答我的,與此同時,我也會報復回去?!?/br> 「這是我的第一份禮物?!古死硇粤?,「我剛才聽到了敲門聲,來的時候我鎖了宿舍門,郎平欽大概已經清楚情況了,現在穿上衣服,你知道該怎么做?!?/br> 于元赤裸在地板上,像一頭待宰的豬,白花花一片肥rou,每塊肥rou上有刀痕,無數個刀痕,無數血淋淋的教訓,重復相同的內容。 「我知道?!刮艺娴闹绬?? 「我會去做的?!共豁槒脑趺椿钕氯?? 女人扭開門鎖,離開了房間,于元從地板上起來,找了一件上衣,遮掩住被「余之彬」叁個字遍布的上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