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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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秋白一時間也被這寥寥數語之間的驚心動魄所牽,至高權力之間的博弈,動輒就是鮮血淋漓。 這一局里,沒有人可以隔岸觀火。 不論是否真心實意,這一刻陸秋白也只能表現得與她們站在同一條戰線上,她從眼里強行擠出一點淚光,哽咽道:“老師受苦了?!?/br> 李自暉自我安慰似的搖搖頭,和藹道:“傻孩子,為國為民,何苦之有?只要江山穩固,老夫死而無憾?!?/br> 陸秋白聽到這話,卻不再像從前看到這位老者在城樓上呼吁百姓守城不出時那樣感動,為國為民?如果真是如此,那陽州六縣的水災就不會發的這樣嚴重。 她這樣想,也不由得這樣問道:“老師可知道,現在陽州六縣的百姓家園被毀,田地被淹,正等著朝廷的賑災糧,明年秋收之前,她們都將顆粒無收,繳不起賦稅,甚至連溫飽都會難以維持?” 李自暉驚得從椅子上站起來,錯愕道:“什么?” “這些事,你是從哪里聽到的?” 陸秋白也慢慢站起來:“這些事,都是學生親眼所見,并非是從誰人那里聽來的?!?/br> 李自暉無力地坐回去,好半晌才道:“難道天要亡我大俞嗎?” 陸秋白有些不忍,但不得不問道:“在老師心中,是百姓更重要,還是大俞的正統更重要?” 李自暉抬起頭,略有些渾濁的雙眼看向面前這個風華正茂的學生,清晰道:“沒有大俞的天下,何來大俞的百姓?” 陸秋白心中好像被什么東西狠狠砸了一下,她很想問出后面那句話:那老師心中,大俞的百姓,又是否真的包括大俞國土之上的所有人呢? 但最終殘存的理智告訴她,不要再問了,答案已經很明顯了,不是嗎? 陸秋白停頓不過數息,而后鄭重地向李自暉深深行了一禮道:“學生記住了?!?/br> 李自暉扶住她的手肘,緩聲道:“老夫已經年過花甲,半截身子都已入土的人,即便有心,只怕也無力,將來這天下,是你們年輕一輩的天下,我相信,我沒有看錯人,有你在,我放心?!?/br> 陸秋白做出一副感動的姿態:“老師這是說的什么話,您不過耳順之年,人生還長著呢?!?/br> 其實真真假假,她已然分不清哪一句是真心,哪一句是假意。 李自暉搖搖頭,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讓她們二人相敘這許久,淳安王已經等得有些不耐煩了,此時方才插進來道:“閣老和監州師徒情深,真是令人感慨??!” 陸秋白頓時收斂起情緒,冷眼相待。淳安王卻也不惱,只當沒有看見。 唯有李自暉接道:“老夫已經卸職,王爺再稱閣老,當是不妥當了?!?/br> 淳安王恭恭敬敬道:“先生為我大俞勞碌半生,稱一聲閣老,又有何過分?” “閣老請上坐?!?/br> 淳安王將人扶到席上,二人互相推辭一番,最終還是李自暉坐在上席,淳安王次之,陸秋白居左,這才喚人開席。 席間所聊不過家常之事,淳安王左右都是探問李自暉的身體是否康健云云,期間偶然夸帶一兩句陸秋白,只說她能干,凡事親力親為,及時上報災情,出謀劃策一類。 陸秋白不過冷著臉,卻并不回應淳安王這份討好。 李自暉似乎察覺到二人之間的不對付,卻不知曉個中緣由,于是扯開話題道:“若老夫沒有記錯,盧監州應當是五月十五生人?” 陸秋白不明白忽然提到自己的生辰是什么意思,只應道:“正是?!?/br> 李自暉點點頭:“那如此說來,盧監州正要及冠了?家中可有長輩,這冠禮打算如何辦?” 說完一敲腦門:“瞧老夫這個記性!之前在京里已經問過你這樣的話,你家中只有一位嬸嬸尚且在世,如何能為你cao持冠禮?” 陸秋白勉強一笑:“無礙,老師不必為此掛懷,不過是普通的生辰罷了,眼下諸多不便,省卻也無妨?!?/br> 李自暉自然不依:“這如何使得!及冠乃是人生大事,如何能夠省去?何況還要取字,難道今后你都要讓眾人對你以名相稱么?” 淳安王這才曉得自己忽略了這件事,還想籠絡人心呢,差一點就要在這人心里留下個大梁子了!于是連忙找補道:“監州若是不棄,王府里的禮器應有盡有,大可以去那里辦冠禮?!?/br> 陸秋白平靜地看過去,輕笑道:“一切都聽老師的意思?!?/br> 李自暉立即拍案道:“那就這么定下了,老夫恬為人師,就為你辦這一場冠禮,也算是個儀式,如何?” 陸秋白自然無有不應:“都依老師的安排?!?/br> 淳安王呵呵一笑:“我這就叫府里的人趕快準備起來,眼看這馬上就到日子了,得加緊些?!?/br> 及冠確實是人生大事,如此一來,盧柏與他淳安王府的關系豈不是更加密不可分?將來也不怕盧柏不依著他行事,這才是真真正正的榮辱與共,休戚相關,沒有士人會背叛自己的老師和為自己及冠的長輩,否則就是被士林集體唾棄的下場。 無論如何,盧柏是不可能回頭的了。 陸秋白自然也明白其中關竅,但說到底,誰叫她并非真正的盧柏呢?宗法禮教困不住她,即便她現在需要牢牢套住這層身份,但所謂的父父子子,在她這里不過是幾個死板的文字,若她真的為其所困,今日就不可能坐在她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