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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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子連連應下,二人走后,陸秋白才問道:“方才你為何那樣說?” 姜林解釋道:“傷者身上還有舊傷未愈,這次又因觸礁而重傷,想必是著急下海,否則不至于如此冒險,若非有舊傷影響,大概不會傷得這般重也不一定?!?/br> 陸秋白若有所思,看來此地的風俗習慣與別處大不相同,但其中內因暫時還不得解,或許這背后頗有文章。 不論是何緣由,單單是此地女子出門討生活的風俗盛行,也大大勾起了她心中的興趣。 她總感覺冥冥之中有著更多的更深的內因和機會等著她去探索。 回到客棧之時天色已晚,二人收拾一番就要睡下,卻聽得隔壁隱隱有啜泣之聲,陸秋白本不想多生事端,但這啜泣聲隱隱約約,卻不見斷絕,甚至還有愈演愈烈之勢。 姜林經過一日的高強度義診,又經歷了一場精神高度集中的急救,此刻精神已經十分倦怠,卻又被這一絲聲響吊著,睡不踏實。 陸秋白與她輕聲知會一聲,披衣執燭前去查看。 經過一番辨認,她覺得聲音正是從對面的屋子傳出的,加之屋內似有幽微的燭光,更加印證里間有人,于是她收整聲音,調整儀態,平穩地敲響這間屋子的門,柔聲問道:“姑娘深夜啼哭,可是有何難事?不妨說來聽聽,也許在下可以襄助一二?!?/br> 在她出聲之后,啼哭聲有短暫的斷絕,而后一個輕巧的腳步聲漸漸靠近木門走來,只見木門略開一條縫,卻是一個眉目威嚴的女子,完全不似啼哭不止的樣子。 她斜眼乜過陸秋白一眼,不客氣道:“你是何人?干你何事?速速離去!” 說完就將門毫不客氣地關上,徒留陸秋白在外吹著冷風,又碰了一鼻子灰。 不過啼哭之聲既然已經停止,陸秋白摸摸鼻子,也準備轉身回去。 不料才走出兩三步,那聲音又哭將起來,這次放聲大哭,不似之前讓人覺得是委委屈屈、扭扭捏捏、收將不住的哀哭。 陸秋白皺著眉,又折返回去,端起幾分氣勢,再次敲門道:“深更半夜,莫名啼哭,怕不是有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再這樣我就報官了?!?/br> 這次開門的速度快上好幾分,幾乎是她的話音剛落,就見方才那個人拉開門道:“我們自梳會的事情,與旁人無關!你盡管去報官,端看她們敢不敢理!” 陸秋白不知她口中的自梳會是什么,只道:“我不管你們是什么會,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難道你們還能不遵法度不成?” 那人神色嫌惡道:“哼,臭小子,我看你人模狗樣的,聽不懂人話不成?” 陸秋白攔著她想要關門的動作,一只手卡在門邊,堅決道:“今晚這事若是沒個說法,休想蒙混過去,我倒要聽聽是什么規矩,竟然凌駕法度之上!” 這時又有一個身影出現在門邊,神色較現在這人更加柔和,但也透著一股清冷疏離的味道。 她將面目威嚴、態度略有些激憤的同伴安撫至一旁,平靜地向陸秋白道:“這是我們自家姐妹有些矛盾,勸公子不要多管閑事,我們自梳會自有我們自梳會的規矩,向來不容外人置喙,請您體諒?!?/br> 見陸秋白還要再說,又繼續道:“您放心,絕對不涉及違反我朝法度之事?!?/br> 陸秋白不經意往里間看過一眼,似乎是被門邊的爭執吸引,不少身影都向這邊靠來,皆是女子身形,且神色戒備。 她這才態度平和下來,只道:“我夫人眠淺,還請各位夜里早些安寢,莫要打攪我等安眠,什么事惹得姐妹啼哭不止,也是不該?!?/br> 那面容柔和的女子冷淡應下,見陸秋白的手收回去,淡淡禮貌一聲,當即又將門再次合上。 陸秋白站在冷風中又聽了一會,啼哭聲似乎確實沒有再起,這才迎著風回到自己的房間去。 雖然那些女子對她態度不算友好,甚至隱隱有些敵意,但她卻并未覺得十分冒犯。大概隱約之中感覺得到,她們的這份敵意僅僅是沖著她的身份打扮,而非她這個人。 只是她們口中的自梳會不知是什么意思?明日或許可以尋機打聽一下。 陸秋白躡手躡腳地走進房中,見姜林呼吸均勻,似乎是已經睡著,當即放下心來,轉身去對面的小榻上睡了。 今夜的月色也是十分明亮,她腦海中一會是自梳女的事情,一會是那漁女可怖的傷口,不知為什么忽然夢見母親,倒在血泊中還教訓她:“你看看你現在成什么樣子?一點也沒有女兒家的樣!” 她下意識就反駁:“我不是?!?/br> “你做夢了?” 陸秋白恍恍惚惚地起身,感覺腦袋有些發沉,見姜林已經起身在挽發,朦朦朧朧地“嗯”了一聲。 姜林這才想起來:“昨晚你出去了很久?什么時候才回來睡的?” 陸秋白扶著腦袋答道:“也沒有很久吧,一會就回來了,也不知是什么時辰?!?/br> 姜林看她面色不太對勁,拉起她一只手腕摸了摸,半晌道:“你這是著涼了,昨夜風大,你……和你說過,你這身子還需要好好保養,雖不至于弱不經風,但也不可大意的?!?/br> 陸秋白低低應著聲,姜林觀她眼底有些青黑,繼續道:“昨夜又沒有睡好吧,我給你配的安神香忘記用了?” 陸秋白低下頭,甕聲甕氣道:“抱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