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喻良一愣,往旁邊讓了讓給她騰出地方,她面朝墻壁,葉扉安躺在她旁邊,自然地握住了她的手。 “別擔心,這種事,沒人能確定的?!彼p聲說。 “……嗯?!?/br> “不知道是誰說出去的,嘖,高彥也不像那種人……算了,現在糾結這個也沒有意義?!比~扉安換了個姿勢,隔著十幾厘米的距離,轉身把手搭在喻良的腰間,她遲疑了好一陣,慢慢說,“其實這么抵觸的人也是少數,大部分人大概沒有時間理會其他人喜歡男還是喜歡女……再說了,也有人不反對的?!?/br> “比如說,其實我爸媽就不在乎我找男朋友還是女朋友?!?/br> 她還是選擇把這件事說了出去,哪怕直覺告訴自己這不是一個好的時機——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她注意到自己最近似乎總是在辦傻事,畏畏縮縮瞻前顧后,好像忽略了很多,又好像是在多慮。 但喻良并沒有對這個消息表示出過多的情緒波動,她輕輕“哦”了一聲,說:“那挺好的?!?/br> “還有不到一年?!彼犚娙~扉安說。 大概是有被安慰道,也大概是她太困了,當另一個人的體溫帶著獨有的香氣繞在身邊時,似乎真的放松了她緊繃的神經,于是沉積的疲倦潮水一般涌來。 她已經沒有力氣去想這些了。 …… 因為葉扉安及時趕來出手阻攔,昨晚的口角沒來得及發展成聚眾斗毆,二班幾個參與者被勒令寫檢查,陸文銳則因為“sao擾女同學、尋釁滋事”被勒令回家檢討。 結局算得上圓滿,起碼表面上風平浪靜,一切照舊,并沒有喻良想象中那么糟糕,至于前后兩次被指認“同性戀”的風波是否在眾人心里蒙上一層懷疑就無人得知了。 周五,老趙在班會上通知這周日要開一個小型的家長會,二班單獨開,地點在班里,主要是有關聯考和后續的學習安排,他十分貼心地把時間定在了午休,完全沒有占用學生們一絲一毫的學習時間。 這幾天秋雨連綿,氣溫一天低似一天,青城的秋天很短,轉眼就從短袖換成了厚衛衣和針織衫,喻良沒帶厚衣服,放假又在一周后,她已經借葉扉安的衣服穿了好幾天了,于是趁著家長會,她想給梁雁打個電話,讓她從家里帶幾件換洗衣服。 她打電話的時間是周六的中午,意料之外的,梁雁沒接。 之前也有過這種情況,但是很少,通常是家里小賣部太忙,或者梁雁臨時有事出門沒帶手機,帶一般她很快就會打回來——梁雁是個合格過頭的母親,不會不接孩子的電話。 喻良以為這次又是有什么急事,于是沒有過于在意,昨晚老趙說這幾天有老師查宿舍紀律,她便沒有把手機擺出來等電話,而是在微信上簡單提了幾句。 然而直到晚上再回宿舍,梁雁回復了一句“好”。 這沒什么不妥當的,但喻良沒來由地有些不安,直覺告訴她家里應該是發生了什么,但給梁雁打電話,對方沒有接,給喻宏遠打電話,得到的回復是“沒事,明天我們去學校說”。 這基本上說明不是因為家里人有什么傷病,喻良稍微松了口氣,隨即意識到喻宏遠的回答十分古怪,有什么事是不能在電話里說清,一定要在學校說的? 因為成績下降?因為心態? 應該是老趙告了什么撞,喻良先是猜測,老趙這幾天開小會總是含沙射影地說她浮躁、學習不專注,大概是終于忍不住跟梁雁告狀了,畢竟她爸媽總是喜歡跟老趙私下交流,告狀這種事老趙經常干。 這個說法非常合理,喻良幾乎要被自己說服了……這原本是她最害怕的事之一,畢竟這之后往往是連續幾天的冷言冷語,可如今卻成了能想象到的情況中最“溫和”的一種。 哪怕一遍一遍地給自己洗腦,她也沒有辦法不惴惴不安。 某個最糟糕的可能若即若離,總是在恰當不恰當的時機冒出一個頭來,讓喻良被迫保持清醒——這幾天的“巧合”很多,卻又點到為止,不偏不倚地沒有造成更大的威脅,她隱約有種不太好的直覺,一些潛伏已久的隱患會在某天突然爆發,打她個措手不及。 然后在這種忐忑的心理影響之下,喻良做了一個以后想起來也追悔萬分的決定——她把手機帶到了教室。 原本是想盡快和梁雁聯系上,但中午在食堂她想掏手機的時候,卻發現手機不在包里了。 喻良翻遍了書包的各個角落都沒找到,差點急出了汗,哪怕查了以后會坐實違紀這個名號也想去查監控,最后葉扉安一語點醒:“你早上背的是那個單肩包吧,上午你把手機拿出來過嗎?” 喻良:“沒有啊,我哪敢在教室玩?!?/br> 然后兩人之間的空氣尷尬地安靜了兩秒鐘,喻良一懵,思考片刻,面無表情地給了自己的腦袋一下。 葉扉安讓她給逗笑了。 “我真像那白癡?!庇髁家膊铧c讓自己蠢笑了,“你就是那個‘找東西大王’?!?/br> “……這名號不要也罷?!?/br> 知道放在哪里,教室里又有人,基本上就不太可能被偷了,只是教室被征用開家長會,也不能回去拿,兩人在窗外偷偷摸摸地觀察了一陣,實在沒有可乘之機,只好回了寢室。 午休鈴之前這段時間宿舍一般很吵,各種串宿舍吃飯的、打鬧的、借東西的滿走廊亂竄,今天卻一反常態,安靜得很快,大概是哪個班的老師來查紀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