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她沉默的時間太長，歐陽君以為她受了什么打擊，關切地問：“沒事吧？”

    “……不是，”云揚緩緩說，“我沒感覺到這些?！?/br>
    “什么？”歐陽君像是沒聽清她說了什么，皺了皺眉。

    “你們很多年沒見了吧？”云揚問。

    歐陽君：“接近十年了?！?/br>
    “那我覺得你們現在應該已經不太熟了?！彼种腹芜^咖啡杯外壁凝結的一層水霧，回想著唐月樓昨晚說過的話，“遺憾是生命的一小段，有缺憾，也總會有別的東西來填滿——這是某人對我說的?！?/br>
    “‘某人’……是唐月樓？”歐陽君愣了愣，“她是這么說的？”

    云揚點頭：“對?！?/br>
    歐陽君怔愣片刻，神色復雜地猶豫片刻：“她為什么……”

    她欲言又止，想問“為什么”，又發現自己沒有立場——可能是因為唐瑞天的意外，也或許并不是每個人的改變都能歸因于某件事的“會心一擊”，可能就只是在歲月中慢慢想通了而已。

    但是如果她當年沒有選擇放手……歐陽君沒來由地感到遺憾，她緩緩摩挲著無名指上的戒指，“如果”本身就是個偽命題。

    “對不起?！庇谑撬言捬柿嘶厝?，“我不應該跟你說這些?！?/br>
    “不，謝謝你對我說這些?！痹茡P喝掉最后一口咖啡，叫來服務員結賬，“你的忠告我記住了，雖然現在決定給她個機會，但如果我覺得跟她在一起有什么不爽，絕對掉頭就走?！?/br>
    歐陽君還沒從那種悵然若失的感慨中抽身出來，聞言笑出了聲。

    “你真的很有趣?！彼Φ?，“我如果是唐月樓，大概也會喜歡你?！?/br>
    云揚：“……”

    這個句式很常用，更常見的場合是“如果我是男的，一定會喜歡你”——用在一些彎戀直的場合。

    于是那種不自在感又回來了。

    “那倒是大可不必?！痹茡P唯有微笑。

    “你們是不是還沒在一起？”歐陽君忽然問。

    “……那又怎樣？”云揚的表情差點沒掛住。

    “或許，我可以幫你一把?！?/br>
    歐陽君抽出紙巾，起身換了個她身邊的位置，幫她擦點了唇邊一點咖啡。

    這個姿勢有點太親密了，云揚渾身不舒服，直往后退：“歐陽律師，這這這恐怕不太合適，都是有家室的人……”

    “只是訂婚而已，還沒有辦婚禮?！睔W陽君晃了晃自己手上的戒指，一挑眉，“別叫的那么生疏，叫我小君姐就行?！?/br>
    云揚：“……”

    現在到底是個什么情況？

    “歐陽……姐?！彼宰髦鲝埖馗牧朔Q呼，艱難地開口。

    歐陽君噗一下笑了出來：“你真有趣?！?/br>
    云揚只覺得摸不著頭腦。

    歐陽君在便簽紙上寫下了自己的號碼，遞給她：“唐月樓如果讓你傷心了，可以隨時來找我，但是我希望別有那一天?！?/br>
    “起訴的事不用擔心，不想露面也可以，交給我吧?！彼郎厝嵋恍?，“再見，云揚?！?/br>
    云揚再次道謝，起身準備火速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一轉頭，正好隔著一道玻璃窗對上了唐月樓的視線——后者臉上掛著禮節性的微笑，跟歐陽君隔空一點頭。

    外面已經下雪了，唐月樓沒有打傘，不知道在窗外站了多久，淺色的大衣肩膀洇濕了一片，落了一層雪花，

    終于明白過來所謂的“幫她一把”是什么意思，云揚呆若木雞。

    第39章 我愛你

    唐月樓帶著一身冷風進來的時候，云揚真切地感受到了心虛，三個人各自心懷鬼胎，維持著表面的和諧寒暄了兩分鐘，歐陽君提起自己還有工作，臨走時拍了拍云揚的肩膀：“下次有空再聊，我很喜歡聽你叫我jiejie?！?/br>
    云揚：“……”我求你快走。

    本來明明是自己占理，但被歐陽君這個……不知道是友軍還是攪屎棍的東西一折騰，云揚覺得自己要倒霉了。

    唐月樓路上話格外少，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雪里站的時間太長，整個人好像從冰窟窿里掏出來一樣散發著讓人難以忽略的寒氣。

    兩人各自藏著心思，一路上都沒說話，偏偏外面下著大雪，又逢晚高峰，車速不得不放得很慢，綴在長長一隊車流里。

    沉默被拉得漫長，又一個紅燈，唐月樓踩下剎車，手搭在方向盤上，率先開口打破了這份尷尬：“聊得很開心？”

    “怎么了，不準？”云揚環抱雙臂，抬手點了她兩下，“我覺得吧，你這個前任人還不錯，你們分手絕對是你的原因?！?/br>
    “人還不錯？”唐月樓重復了這幾個字。

    “對?！?/br>
    唐月樓笑了一下，笑里卻沒帶什么情緒。

    “好，不錯?！逼囻側氲貛?，她點了點頭，“都聊什么了？”

    “不會吧，這個也要管？”云揚故作詫異，“那您管得也太寬了?！?/br>
    她這一系列雷區蹦迪的行為已經很不同尋常了，唐月樓微笑著沒應聲，再次踩下剎車，云揚猝不及防往前一撲，差點被甩下去：“干什么！”

    “到家了?！碧圃聵墙裉旄裢庀ё秩缃?。

    下車時云揚一眼看見了扔在后座的傘，十分無語：“有傘你不知道打啊，頭發跟衣服都濕了?！?/br>
    “今天怎么了？我有什么地方讓你感覺不舒服了嗎？”過了一會，她又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