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崔氏(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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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黃的光暈中,一主一仆皆是鬢發花白,洪晏一時有些疑惑。轉臉不明所以的看向面具人,但對方并沒有理會,只示意他細細的看。洪晏將目光回轉道室內的二人身上,在記憶中努力搜索著,卻仍舊沒有想起任何關于下面二人的點滴。 靠在軟榻上的婦人望著窗外出神,面色疲憊卻仍倔強的坐在那里不肯回榻上睡下,一旁的嬤嬤只好不錯眼的盯著她,生怕有什么閃失。 就這么過了一炷香的功夫,房頂上的洪晏也看了一炷香的功夫。他看著那婦人悲傷的面容,心中沒來由泛起淡淡疼痛,清寂孤獨蠶食著她最后的生命,但她仍舊不舍著什么,盼望著什么……“她是誰?是否與我有關?” 血脈相連,心有所感并不奇怪。 面具人默然片刻,低聲說道:“她方才吩咐身邊的下人,待她死后,將她燒成一把灰送回崔家去?!?/br> “崔家?”洪晏驀然瞪大眼睛,猛地轉頭去看那名婦人?!八谴藜胰??” 崔家,是洪晏的外家,是她母親的娘家。但,崔家早已在朝堂權勢中被湮滅了,不復存在了……否則,洪晏這十九年來又為何飄零四處,最終成為旁人手中的棋子! 面具人明顯也不知道其中內情,說道:“燕府從始至終就只有一個崔家人,就是你的母親崔氏,你猜下面的人會是誰?!?/br> 洪晏幾乎麻木成一塊雕像,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母親竟然還活著。如果他早知道,會不會一切都變得不同……他強硬的將自己從震驚中拉扯出來,說道:“怎會如此?” “到底是什么原因,當面問清楚是最好,她若是你母親,必定會親口對你說出真相。況且,既然她十分有用,并且明日你剛好有面圣的機會,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劫了她離開這里,控制在咱們手中,一舉奪回燕家,取信皇上?!?/br> 他的口氣,似乎崔氏只是一件可以利用的東西。另洪晏周身氣勢一冷。他深深看了洪晏一眼,輕哼一聲,說道:“對于你來說,她有可能是你的母親,但對于我來說,我只能看到她身上可利用之處。不過,你我的目的相同,難道你到頭來,會白白放著她不用么?” 洪晏狠狠盯了面具人一眼,說道:“你要怎么做?!?/br> “把這里的人都殺了,免得有人跟燕世成通風報信。今晚你就把該問的事情問清楚,我看那婦人的情況,似乎很不好,隨時都可能一命歸西,到時候你只能落得一場空?!?/br> 洪晏冷冷看了他一眼,說道:“既然如此,還啰嗦什么,動手吧!” 面具人輕嘲一聲,飛身下了房頂,守門的兩人也個中高手,立刻警覺,雙雙回身朝來人迎了上去。然而一個照面,守衛便被面具人刁鉆毒辣的招式擊的連連后退,落入下風。其中一個守衛將一只小巧的竹哨捏在手中晃動兩下,低而短的哨音立刻響起。 藏在宅院下方密道里的紀爾嵐聽見竹哨的聲音,看著地上橫七豎八斷了氣的燕家護衛輕輕一笑,對月辰說道:“記住,你只需將那個面具人引開,摸一摸對方的路數,無需死戰,務必以自己的性命為重。明白了嗎?” “是!”辰半個字的廢話也沒有,轉身出了密道。 外面的交戰已至尾聲,面具人橫刀一握,護衛的脖頸上便多了一道細細的血痕,命喪當場。月辰見狀風刃出手,氣勢凜然,直逼對方臉上的青銅面具,然而面具人身形極快,幾個閃轉騰挪已經到了風刃的攻擊范圍之外。 月辰雙眼微瞇,迎頭而上,攻勢凌厲異常,卻都被對方一一化解。 面具人輕輕笑了一聲,仿佛在嘲笑月辰無用。月辰見狀抽身急退,一晃便掠進了四周的黑暗,面具人一怔,斷定對方定然是去給燕世成報信,立即飛身追了上去。 院子里霎時恢復安靜,洪晏從下人房中出來,手上還殘留著血跡。他在正屋門前站住了腳,怔怔愣神。 小院中的杏花開的正好,密密叢叢的壓在枝頭,那淡香飄然襲卷入洪晏心間,另他有種熟悉的感覺,仿佛身體潛藏的某處記憶在提醒著他,住在這里的人,曾在他的生命中出現過。他往前走了幾步,突然有些近鄉情怯之感,逼得他再次停在原地。 他朝門邊上貼著的一對聯詞看過去,上面寫著:非才遍歷清華地,悟佛方為止足身。 名和利皆是身外之物,它們在幽深清遠的禪思面前根本無足輕重。這是里面的人此時的心境么?洪晏的眼底有一片深深的陰影,或許心死之人才能領悟功名利祿只是過眼煙云,而他此時,根本不可避免要為了這些而抗爭。 他撫平心神,終于一步步走上前去,推開房門。 室內,何嬤嬤站在崔氏身前,滿面驚恐的看著來人。嘴邊的‘什么人’在見到洪晏的面容之后立刻變成了:“你是燕家人?” 燕家的男子都有一副傾城絕世的容貌,洪晏也不例外,據說,他的眉眼幾乎是與燕大老爺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而他的唇畔則像極了母親崔氏,洪晏想及此便下意識的朝崔氏的唇角看去。 何嬤嬤身子一動,將崔氏死死擋住,護在身后,說道:“是他讓你來殺夫人的?” 洪晏沒有看清崔氏,將目光回轉到何嬤嬤身上,問:“他?你指的是燕世成?” 何嬤嬤聽他語氣,似乎對燕相沒有半分恭敬,不禁有些疑惑,正不知如何是好,身后的崔氏突然出聲:“嬤嬤?!?/br> 何嬤嬤聽到崔氏召喚,立即跪倒她腳下借著燭光看她面色:“夫人,您沒嚇著吧?” 崔氏身體脆弱不堪,根本經不起半點波瀾。她沒有回答何嬤嬤的話,而是把目光落在了洪晏身上,片刻后,她唇間散開一抹笑容,如冰雪消融,如云開霧散:“我終究是等來了你,我的孩子……” 洪晏的心似被狠狠抓了一把,劇烈的抽痛。他怔怔的看著崔氏,依稀辨別著她的面容,神色,身形……崔氏嫁給燕大老爺的時候,美人才女的名號根本不足以形容她的美好,再加上她出身尊貴,是名門望族爭相求娶的佳人,然而此時,她已經凋頹至此了嗎? 洪晏怔怔看著崔氏,一時間口不能言。 何嬤嬤震驚的看著他,口中的話卻是問崔氏的?!胺蛉??他……是小少爺?您怎么會知道……” “我自己的孩子,我怎么會認不出?!贝奘掀届o的神色添了幾抹鮮活,病情似是一下子好了大半,讓她看上去年輕了不少,她微抬手臂,伸向洪晏,柔聲說道:“你過來,讓我好好看看你?!?/br> 洪晏手中匕首‘當啷’一聲落地,他幾乎控制不住自己,一步步朝眼前婦人走了過去。他內心從來沒有如此渴望過親情,因為他以為自己從不曾擁有過。此時此刻,他背離了自已心中的防備,全無抵抗的朝眼前的婦人走了過去?!澳阏娴倪€活著?” 崔氏慈愛的看著洪晏,一雙眼睛仍能看出曾經的美麗,她說:“可憐的孩子,這些年經歷了什么,讓你的內心如此狼狽,見到了母親,也不敢輕易信任?”她朝何嬤嬤看了一眼,何嬤嬤立刻起身取來了一個盒子,那盒子的樣式十分普通,但上面的漆木被摩挲的光滑至極,一看就是被人常常拿在手中把玩的東西。 崔氏打開盒子,將里面的東西拿出來拖在手上,竟是半塊雪白的帕子。她說:“這是當年我讓胡叔將你送走時,剪開的帕子,還將一顆翡翠琉璃珠一分為二分別墜在了上面,你身上可還帶著?” 洪晏從懷中拿出從不離身的半塊雪帕,鋪展開放在手邊的桌子上。又將盒子里的半塊帕子放在了旁邊。 帕子上原本繡著一只并蒂蓮,因中間被剪開,邊緣處絲線崩壞,有些散亂,但正是這些散亂的線頭,另人無法作假模仿,而且帕角上墜的翡翠珠子細細一對,也完全吻合。洪晏控制不住微微顫抖身體,生平第一次流了淚。他說:“母親,真的是您?” 崔氏含笑點頭,眉間的輕愁竟在瞬間散的無影無蹤,她說:“何嬤嬤,你看,我終是沒有白等,終于在臨死前,見到了我的孩子……” 何嬤嬤控制不住淚流滿面:“夫人,您不會死的,少爺回來了,就不會看著你死?!?/br> 洪晏無措的看著崔氏,感覺到她的虛弱,崔氏撫了撫他鬢角的發,安慰道:“鴻兒不必為母親cao心,母親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我已經時日無多,你既能找到此處與我見面,我也能安然走了?!?/br> “母親……”洪晏滿腹的疑惑,知道自己應該趕快將事情都問清楚,卻又一時間竟然不知從何問起。 崔氏說道:“趁我還有力氣,便將當年的事情悉數告知與你,你細細聽著,牢牢記住?!?/br> 洪晏點頭,不敢有半點松懈。何嬤嬤見狀,立即起身道:“夫人,少爺,你們慢慢說話,奴婢到門口守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