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業前,按住躁動的你_第60章
說罷,晏禾自顧自的聳聳肩:“我幼兒園被選去跳舞的時候,他在臺下錄紀念視頻, 前十分鐘還好好的,除了鏡頭晃點也沒什么毛病,后二十分鐘就只看得見一團黑糊糊的?!?/br> 晏禾搔搔頭,苦惱的樣子,像是不愿意回想起似的:“他的鼻孔?!?/br> 顧澤:“……” 沒準兒也有要家長必須出席的場合,比如什么交換信啊,贈予憲法啊什么的。晏禾搔了搔頭,就他老爹那雞飛狗跳的狂草,加上放浪形骸的言語,寫什么信?大致是憋條的時候一道順著憋出來的,還沒某浪上的評論好看。 而且一個大老爺們捧著愛心情書交給另一個糙漢子的場景,眼里嫌rou麻還要裝模作樣的彼此“嗯嗯啊啊”一番,啊,辣眼睛。憑他多年對他爹的了解,隨手就塞客廳的水果盤里了。更何況,饒是一頓飯后,父子之間的氣氛變得有些微妙。 經過一番周全的思慮,晏禾覺得還是事后再通報一聲比較好。想到那些必要的“親子互動”環節,晏禾挑挑眉,他連大課間跑cao都能逃掉,這種“溫情時刻”,少個人又有什么稀奇。 雖然不贊同晏禾的做法,但仍舊尊重他的決定。顧澤的重點一下就變了:“你還跳過舞?” 蒂花之秀晏禾順著這個話頭,迫不及待要把自認為堪稱完美的形象,在顧澤心中多鞏固鞏固,敲打敲打。隨口便道:“多才多藝的我還學過芭蕾呢。小天鵝?!?/br> “因為跳的好,連著一個月,我胸口上都貼滿了小紅花和小蘋果,哦,還有小星星?!爆F在說來還有幾分碾壓同齡人的自豪。 顧澤低低一笑:“那你后來怎么不繼續學了?” 穿著緊身衫的晏禾確實是足夠讓人血脈擴張的那一款。 晏禾理所當然的,輕飄飄地回答道:“不喜歡了唄?!?/br> 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哪有那么多為什么。有些人天生就是三分鐘熱度,興致來的快,去的也快,善變的無情卻又無可奈何。 聞言,顧澤不覺頓住了腳步。 晏禾絲毫沒察覺到異樣,反而懷古地長嘆一聲,笑道:“小時候看見領居家的女兒穿著漂亮的裙子在我面前臭屁顯擺,嘲笑我連條裙子也沒有。當時小能懂什么呀,我就纏著我爸一定要他給我買一套?!?/br> “那老頭子怎么可能給我買條裙,讓我光明正大穿著二逼的招搖過市?但又拗不過我,就給我報了舞蹈班,為的就是跳舞能穿上裙。那種場合,小孩男女服裝統一也沒什么特別的?!?/br> 顧澤的目光平靜如水,聲音低沉:“后來呢?” “現在我不是覺得當時穿裙子有多腦殘了么?!标毯绦π?,“這件事還被鄰居那女生揪住,當成把柄,威脅我把作業答案發給她?!?/br> 顧澤附和的笑了兩聲,眼神有不易察覺的微妙:“男人穿裙子很腦殘?” 晏禾沒懂他話里的意思,還以為顧澤童年里也有類似的糗事,被他這么一吐槽直揭了傷疤,于是邊打著哈哈道:“過去了過去了,誰還沒有段黑歷史呢?!?/br> 顧澤定定的看了他半晌,而后搖搖頭,解釋道:“在蘇格蘭,男人穿裙子是一種風俗。這沒什么大不了的?!?/br> 不明白話題為什么突然轉向這個,晏禾一噎,腦袋有點轉不過來。隨即想到顧澤大概是在反駁他之前隨口那句“穿裙子有多腦殘”。 如果他是個女人,壓根不會在乎童年穿過幾次裙子。恰恰他是個男人,在雄性的外表下套上一件可愛的裙子,簡直驚世駭俗。顧澤這一句話,無非就是在告訴他,男人穿裙子不是什么丟臉的事,不用特地把它歸在腦殘的黑歷史里,以此為辱,還因此受到別人的要挾。 可是他好像忘了那個條件。于是晏禾善意的提醒道:“可那是在英格蘭呀?!?/br> 仔細一想,哪里都有穿裙子的自由。只不過是能不能接受的問題。起碼現在,他要是套上一條裙,去街上溜達一圈,下一刻就能在微博上看見自己。 那可是英格蘭,他身處之地可不是。 不想繼續在這個無關緊要的話題上糾纏,晏禾趕忙岔開話頭:“后來我還學過其他的東西,什么擊劍跆拳道的?!?/br> 顧澤看著他,晏禾氣定神閑的擺擺手,一派自若道:“不過,我每個都學了幾個禮拜就不想學了。沒勁沒意思,不喜歡?!?/br> 又是不喜歡。 顧澤忍不住問:“那你為什么還學?” 晏禾毫不猶豫道:“一開始挺喜歡的呀,后來接觸多了,就越來越煩,干脆就不想去學了。太麻煩?!?/br> 顧澤安靜了一刻,而后“嗯”了聲。 他的心情復雜。 雖然知道此事與其他的事情并不能一概而論,甚至沒有可參考性。 但顧澤心底還是微微的不舒服,像一個小小的疙瘩。不至于讓人為這么點小東西寢食難安,卻在一伸手的瞬間,那凹凸的觸感又時時提醒著他的存在。 之后的幾天,不知是不是晏禾的錯覺,他感覺到了顧澤的疏遠。表面上一片祥和,該做的事一件都沒落下,無論是定時喊他起床,給他做早飯還是晚上輔導,一切都很正常。 但晏禾仍覺得有些不對勁。 顧澤臉上的表情少了。 他甚至看見了只有在接觸陌生人時,顧澤才會露出的彬彬有禮的微笑。 他想不通是哪一環出了問題。 然后他就把他的疑惑跟李沐說了。 “他是不是發現了?”晏禾憂心忡忡。 李沐轉身就想走。晏禾托腮嘆氣的同時還不忘往門口一杵,截斷了逃出生天的唯一一條路。 這幾天他在顧澤眼前拖地,做題,背書,十八般武藝逐一施展,然而對方只是報之一笑,就走了,走了?他晏禾什么人呀,他還沒在一個人面前這么表現過自己的呢,態度冷淡不說,然而他還找不出問題所在。不科學呀。前幾天還不是這樣的!晏禾被這個問題折磨得頭都快禿了。頭發也掉了很多。沒眼色的李沐顯然體會不到他這么復雜內心活動,轉身一記腦瓢敲他腦袋上: “你一天天的b事能不能不要這么多?干點正經事行嗎?你還寫知乎求助網友?……沒準兒人家顧老師這幾天有事,所以沒怎么理睬你,你的腦回路也忒多了些,你以為別人像你一樣一天天的這么閑?” 晏禾快愁的躺地上了:“可是我和別人不一樣??!” 李沐奇怪的看他一眼:“怎么不一樣了?” “我晏禾??!”晏禾愁眉苦臉的照著洗手間的窗子,“他怎么能無差別對待呢?” 李沐簡直想掄起鞋拍在他那張自戀的臉上,沖他吼:你清醒點! “什么無差別對待?他對你都這樣,對別人肯定更加冷漠?!笔懿涣岁毯桃荒橆j喪的樣子,李沐口不對心的說,暗自翻了個白眼。 朋友就是朋友,知根知底的,一招直擊要害。晏禾灰蒙蒙的臉上終于多了一絲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