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我們和離吧_分節閱讀_17
多年媳婦熬成婆,十余年后,焦母過世,原本作為焦母之子,焦仲卿應該感到悲傷難過,可是這么十余年來,焦母沒少折騰他……此時此刻,他的內心深處竟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也只有披著焦仲卿的皮的秦葙蘅一直覺得這焦夫人是真的對自己好…… 覺得自己當年果然沒看錯人! 焦母兩眼一閉,踏入黃泉,彼岸花間一世情景再現,她此刻才知道,原來自己虐待了多年的媳婦竟然是自己的兒子…… 簡直死不瞑目! 卻說蘭芝,三年后聽聞焦嫣嫁了人,托人為焦嫣添置了一套嫁妝,焦嫣的夫家雖看不起焦家的人,但一見娘家勢力大,夫家權勢也大的蘭芝還這么護著焦嫣,卻也不敢虧待了她! 等焦嫣生了兒子,在夫家漸漸站穩了步子,蘭芝入睡之后,再度醒來,卻是放下了這一世的種種…… 寒窯的夜風浸入身軀,一幅幅畫面在她腦海里浮現。 寒窯十八年,王寶釧你是否也悔教夫婿覓封侯? ☆、王寶釧(一) 薛平貴離開寒窯,遠赴西涼戰場已有十八年了。 十八年的歲月是那么漫長,對于等待的人而言,十八年,仿佛是過了十八輩子。 更何況,這守著漫長的等待的人是王寶釧?曾經的相府千金呢? 父親唐室駕前為臣,官居首相,她王寶釧身為相府幺女,得萬千寵愛于一身,含著金鑰匙出生,穿的是綾羅綢緞,吃的是山珍海味。而這樣的生活在她十八歲那一年結束。但王寶釧無怨無悔,她不惜與父親斷絕父女關系,情愿嫁與花郎薛平貴,守著寒窯苦苦度日。 她是無悔。 可是她也從未經歷過這么困苦的日子。 褪了錦衣華服,穿著粗布裙釵。 不見珍饈美味,卻是有上頓無下頓。 衣不蔽寒,食不果腹,然而王寶釧還是努力地去習慣了,這興許也是因為一開始的一個月,薛平貴一直陪著她。那時,夫妻相依,如膠似漆,她也不覺得日子多苦。但后來,薛平貴離家,遠赴西涼戰場,寒窯中只剩下了王寶釧一人。 薛平貴沒有留給她任何東西,除了十擔干柴,八斗老米。而王寶釧也沒有開口要求別的東西,甚至連他們的告別都是那么的匆忙—— 薛平貴是怎么說的?你在寒窯度春秋,守得我來你就守,守不得來把我丟。 王寶釧是怎么回的?馬備雙鞍路難走,女嫁二夫罵名流,三年五載將你守,榮華富貴一旦丟。 可漸漸的,王寶釧便察覺出了日子的困苦。 十擔干柴能燒多久?八斗老米能吃多久? 她王寶釧曾又是相府千金,十八年不曾吃過半點苦,莫說是混個生計,就是洗衣做飯,尚且不熟悉!柴火燒完了,寒窯難避風雨,獨守空房的王寶釧每日擁著單薄堅實的被子入眠,睡了一夜,手腳仍是冰涼的。老米吃完了,生性倔強的王寶釧決計不肯向老父親低頭認錯,好在寒窯外的山地里,生著一些野菜,挖來野菜,領了軍人家屬應得的微薄軍糧,細細地算好一日吃一頓,一頓吃多少,尚且也餓不死。 自然,老母親是最為疼她的,她與薛平貴住進寒窯之后,隔三差五的,老母親便偷偷給她送來衣食。王寶釧是多么希望自己的父親也能和母親一樣,通融通融接納了她的薛郎。 可憐這王寶釧自負聰明,豈知老母親這番舉動,若不是丞相默許,那些個衣物糧食,根本出不了相府的大門! 附近的村民都知道寒窯住著一名王寶釧,堂堂相府千金嫁了花郎,為守情誼不惜與父決絕,得知她艱難度日,再無人來寒窯附近的山地里挖野菜。 無人的時候,王寶釧也躲在被窩中哭泣,帶著nongnong的委屈,和對薛平貴的思念。 后來,不知過了多久,大概是幾個月,也可能是一年、兩年…… 她不再哭泣了。她擁著背衾坐在石床上想,明日醒來,她的薛郎便已歸鄉,穿著金燦燦一身鎧甲,腳踏著緞面云紋靴,騎著高頭大馬,她終于可以離開寒窯,終于可以向父親證明,她王寶釧看中的夫婿是人中的龍鳳,絕非池中物。然后,她可以做一個晚上的好夢,她告訴自己,明日醒來便能看到她的薛郎…… 但一次又一次的希望落空,霧蒙蒙的清晨,山野的遠處,只有晨起的鳥兒在歌唱,而她夢中的馬蹄聲從未響起。 一個尋常的黃昏,馬蹄聲響起,王寶釧滿心歡喜地跑到寒窯外。 然而,她等來的并非薛平貴,而是她的二姐夫魏虎。 魏虎說薛平貴已經戰死沙場,他如今奉了岳父之命,勸王寶釧擇婿另嫁! 魏虎顯然很意外王寶釧如今的模樣,可既然如此,依舊掩飾不了她的花容月貌,反而另添一種風韻。魏虎的心思并不是那么單純,他既妒忌薛平貴立下的赫赫軍功,同樣,內心深處,他也妒恨薛平貴一個乞丐花郎竟娶到相府最美最得寵的三千金。 王寶釧只當魏虎欺騙自己。 她連連搖頭,然后猛地后退退入了寒窯里,緊緊閉著寒窯的大門,她一遍遍地告訴自己,這不過是父親的陰謀詭計,他想要趁著薛郎征戰,勸自己改嫁他人。她相信她的薛郎不會這么輕易死在戰場上的…… 她開始回憶很久之前,薛平貴仍在自己身邊的時候,寒窯的布置。 細微到一個缺了口的碗,一根稻草。 她每天不厭其煩地將這些東西擺好,弄亂,擺好…… 終于,她再一次病倒了。病的十分嚴重。 軍糧不再供給,她少了一份口糧的同時,更為擔心的卻是——薛平貴是不是真的死在戰場上了? 這時,老母親帶著丫鬟偷偷來看她,治好病后,王寶釧又重復著寒窯的布置。 仿佛她的薛郎還在身邊。 十八年了。這一天薛平貴假扮他自己的戰友,假托送來家書,言語動作將王寶釧好生調戲了一番,王寶釧不知這眼前的登徒子竟是自己苦苦等了十八年的薛郎,性情忠貞的王寶釧將他好一番訓斥,然后退回寒窯,避不見客——薛平貴這才說明了自己的身份。夫妻再見已是十八年后,少年子弟江湖老,昔日少年已是兩鬢霜華。而紅顏已老,朱顏改。 重逢相見,薛平貴的確攀龍附鳳,今非昔比。當年叫花郎,如今已是西涼的王。 王寶釧隔著一扇木門不知是什么心情。 苦苦等了十八年的夫婿,懷疑自己不忠貞,相見不相認,先是將人調戲測試一番。也許從一開始,他讓她若是等不下去就不要等,從一開始他就不是那么相信她。至少比起她對他的信任,可憐單薄多了。 擔憂他是否死在戰場上,整整未過好十八年日子的夫婿,原來早就娶了別人,與別人做了十幾年的夫妻,已是功成名就,兒女繞膝。 就連這十八年的等待…… 也是他告訴她的。 寒窯中不知今夕何夕,原來已經等了十八年。 王寶釧笑著說,有朝一日登龍位,她為正來我為偏。 她知道,那位高高在上的公主必定年輕貌美,不像自己形容枯槁如同老嫗。她知道那位公主已經為他生兒育女,而自己這十幾年來被病痛折磨的慘敗的身軀……莫說是為他生兒育女,他怕也不愿意碰到自己…… 此時此刻的她還能怎么做?她服軟,世人還能稱頌她忠貞賢良,薛平貴尚留給她一個名分。 她若氣了,惱了……一介民婦怎么和西涼的王作對? 便是她心有不甘——一切都太遲了。 沒有人知道王寶釧的心中是怎么想的。 也沒有知道十八年后才去見自己糟糠的薛平貴的心里是怎么想的。 ——王寶釧的存在,一定無時不刻地在提醒薛平貴,他曾經是大唐的一個乞丐!在已有糟糠的情況下,另娶了西涼公主代戰!如果不是那一封鴻雁血書,薛平貴,你還記得有這么個妻子?若是為接她共享富貴,十八年前你在做什么?你享受著天倫之樂的同時,有沒有想到昔日丞相千金王寶釧為你在寒窯苦度歲月? 匆匆趕來,你到底意欲何為? 世人說最終代戰讓賢,薛平貴封王寶釧做了正宮娘娘??赏鯇氣A十八天之后,便薨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