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歸茹陳述的是一個事實，因為倪芊之確實是在戚堯渾然不知的情況下陪伴著她。

    戚堯眨了眨眼睛，很顯然，她縱使是替前身感到悲哀，卻也恨不起倪芊之，因為沒有資格去恨。

    身為一個女人，特別是一個本來快意江湖的女俠，忽然遇到真愛，放棄一切與相愛的人在一起，然而那個她深愛的男人卻一個又一個的娶小妾。

    這就算是戚堯，她也不可能忍氣吞聲，與那么多女人共享自己深愛的男人。

    那么既然不愿意，那就只有離開。

    也許倪芊之對戚誠邦的愛能放下，卻放不下對戚堯的愛，戚堯是她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女兒，她如何能割舍得了。

    戚堯在心里想象著當年倪芊之拋下她離開時，肯定也是折磨了很久，那時候大家所知道的郁結于心的倪芊之，可能就是糾結于把戚堯帶走，還是把戚堯留下。

    想到這里，戚堯心里倒是釋然一些，畢竟對這個母親，不僅一次面都沒見過，而且嚴格意義上來說不是自己的母親。

    鳳歸茹看著沉默不語的戚堯，看不出戚堯臉上的表情是什么意思，無法體會她此刻的心情。

    但是戚堯沒有竭嘶底里，應該就說明對倪芊之的恨，沒有他想象的那么重，這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呢？

    戚堯看了鳳歸茹一眼，見他正盯著自己看，撇撇嘴，問：“看我干嘛？”

    “你不恨你母親？你不生氣她拋下你獨自離開？”鳳歸茹可以說小心翼翼的問。

    戚堯想了想，輕輕搖頭，說：“恨什么，對我來說，她早就死了，而且，她確實已經死了不是么？”

    鳳歸茹沉默了一下，點點頭，說：“你說的對，她死了?！?/br>
    不過，戚堯心里還是好奇的，便問道：“她是什么時候走的？”

    “前兩年?！?/br>
    戚堯點點頭，說：“她怎么走的？還有，她離開戚府之后，去了哪里？”

    鳳歸茹看著戚堯，沉默了一會兒，才輕咳了一聲，說：“你大概還不知道，你母親的真實身份吧！”

    戚堯挑挑眉，聳聳肩，說：“不是 江湖女俠嗎？”

    “江湖女俠，那是你以為的?！兵P歸茹低著頭，抬眸看著戚堯。

    戚堯歪著腦袋，問：“難道不是嗎？

    “當然算是?！兵P歸茹跳著眉，給戚堯倒了杯茶。

    “什么叫算是？”

    “算是，就是說她也屬于江湖女俠的一類?！?/br>
    “那到底她的真實身份是什么？”戚堯皺起了眉頭，不喜歡鳳歸茹老是賣關子的樣子。

    鳳歸茹見戚堯動了怒，這才輕笑著說：“她，是千機宮的老宮主，在我繼任千機宮宮主之前，千機宮的宮主一直都是她?！?/br>
    戚堯剛湊到嘴邊抿了一口的茶噴了出來，隨后她急忙伸手把掛在下巴的茶水擦掉，眨巴著眼睛看著鳳歸茹問：“你、你說什么？”

    鳳歸茹重復說道：“我繼任千機宮宮主之前，千機宮的宮主一直都是她?！?/br>
    戚堯放下茶杯，心中的震撼令她有些無法接受，本來以為，她的母親是個江湖女俠，卻沒想到，竟然是千機宮的老宮主！

    也就是說，千機宮那么多的殺手，那么多的信息傳遞，都是她在經營。

    也就是說，富可敵國的千機宮，最高的領導人曾經是她的母親！

    也就是說，千機宮所有的財富都是她母親的！

    戚堯哈著氣，看著鳳歸茹不可置信的問：“你確定你跟我說的是同一個人嗎？”

    鳳歸茹笑著輕輕搖頭，說：“你母親是我的恩師，我一身的武藝都是你母親教的，她的一切事情我都知道，當然知道她在京城戚府的里有個女兒叫戚堯?！?/br>
    “你以前就見過我？”

    “并沒有，你母親每次來看你，都把我留在千機宮處理事務?！?/br>
    “那你怎么知道，你沒有搞錯？”

    “這么明了的事情，若是搞錯了，千機宮該關門大吉了?！兵P歸茹自嘲，卻又自信的說。

    戚堯眨巴著眼睛，她差點就忘記了千機宮的老本行，就是收集各種秘密，各種機密信息。

    所以，她的母親，確確實實是千機宮的老宮主。

    “那我豈不是，千機宮的少宮主？”

    鳳歸茹挑著眉輕輕點頭，說：“沒錯，千機宮所有人都這么稱呼你，當然是背著你母親的面說你的事情?！?/br>
    戚堯看著鳳歸茹，他這么說，意思是說不愿意別人在她面前提起自己，怕是會勾起她傷心的往事吧。

    身為千機宮的宮主，嫁給戚誠邦一個什么都沒有的男人，那時候的戚誠邦不是相國，只不過是個小小官職。

    可以想象得出，倪芊之有多么的深愛著戚誠邦，否則不會放棄千機宮，毅然嫁入府門做個普通的夫人。

    然而戚誠邦的做法，確實太傷倪芊之的心了，換做戚堯自己，只怕也會毅然離開。

    戚府對于千機宮來說，什么都不算。

    戚堯嘆了口氣，說：“真是佩服母親的勇氣?！?/br>
    鳳歸茹歪著頭，瞇著眼看向戚堯，問：“什么意思？”

    “她放棄千機宮嫁給我父親，父親不懂得珍惜之后，她又毅然的放手離開，這才是江湖兒女的瀟灑與豁達?！?/br>
    鳳歸茹聽著戚堯這么解釋，心里突然變得很沉重。

    戚堯看鳳歸茹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便問：“你怎么了？”

    鳳歸茹搖頭，說：“只是替你母親覺得惋惜，當年我問她為何不把你接到千機宮，她說她怕你恨她，但是我看著你今日這樣釋懷的樣子覺得她甚是悲哀?！?/br>
    戚堯皺著眉頭，沉默了一會兒說：“現在的我雖然能夠理解并接受她的無情拋棄，但是換做以前的自己，那就不能肯定會有今日的這種…包容心了?！?/br>
    鳳歸茹看著戚堯實話實說的樣子，輕笑著說：“也對，你這么一說，我就放心了?！?/br>
    “但是，我親愛的師父，我想請問你，你是為了什么來到我身邊，并收我為徒，教我武功的？”

    戚堯邊說邊瞇著眼睛，一副對鳳歸茹很是懷疑的樣子。

    鳳歸茹被戚堯這樣犀利的洞悉，嘿嘿笑了兩聲，說：“你猜對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