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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揉了揉眼睛,忽地想起昨夜之事,心中有些懊喪,本想起來與白羅剎道個歉,四圍卻已沒了人影。 他緊握入睡的那截白發被割斷了留在他手中,除此之外,他身旁還有一只玉瓶與一紙書信。 他看了一眼那玉瓶,未曾收下,展開書信,只一眼便確定這是白羅剎的字跡。 書信前段,白羅剎與他告別,告知他玉瓶之事,稱“玉瓶本乃靈徵之物,理當歸還”但“所含不善”,囑咐謝靈徵盡早毀去,抑或此生不要打開,至于為何,則未有詳解。后段則稱,“斬雪劍痕極為狠厲,非一般仙咒可除??v覽各咒文術法,只一法能將之消弭,其咒已書于紙后,務必熟記于心,小心慎行,不可有誤?!?/br> 謝靈徵有些驚異,將信箋翻至背面,果然書有咒文,其篇幅之長,內容之多,較他尋常所用繁復百倍,只是仔細看來卻又覺得有幾分眼熟,好似曾經學過用過,默念數遍,便已然熟記于心。 謝靈徵又看得幾遍咒文,忽地腦海中便浮現出了這咒術的名稱: 返仙咒。 第23章 報春子 “娘親,飛龍樹上……” “噓——” 狐妖捂著孩子的嘴唇,飛快地從飛龍川前經過。 飛龍川地處偏僻,若非逢年過節,泥下眾鬼不會輕易來此處,狐妖母子二人難得來此處采摘項實,卻瞥見了不該瞥見的景象。 那孩子兀自嗚嗚作響,兩人又走出百余米,那母親才松了手,男童嚷道:“飛龍樹上有只報春子!” “那不是報春子!”狐妖斥道,“你不要胡言亂語?!?/br> “明明就是!”男童遠遠地回頭張望,“好大好大的一只,雪白的報春子,它的伴侶在哪里?它為什么不唱歌?” 狐妖不言,攬著他令他往前走,不許他回頭看。 河川旁雪水蜿蜒,男童嘟囔著道:“春天快到了,報春子是不是快死了呀?” “不會死的?!焙?,“乖乖,我們回家啦?!?/br> 飛龍樹上停歇的自然不是什么報春子。 鶴發仙人坐在十數米高的樹干上,潔白絢爛的羽衣衣擺垂落,遠遠看去果真像一只拖著長尾的雪鳥,只是無聲無息,既不展翅,也無歌喉,只靜靜地滯留在樹叢雪間,仿佛在等待迎春而死。 謝靈徵別過泥間僧一家后,舍了逆行舟,懷揣著袈裟、玉瓶與蕭無音留給他的信,攀往泥下道之頂。 此去路途不遠,約莫一日不到,他便見著了那霜結雪覆的劍痕,森寒之氣襲面而來,倘若再近得幾步,這鬼軀陰魂便要受了誅邪劍氣的重創。 謝靈徵腦海中復又浮現出昔日之景,過去他尚有仙人之軀,便能越過這道劍痕,上天入地來往自如,然而如今越是靠近這劍痕,他的手足脖頸便越是疼痛,讓他不得不懷疑自己這副身軀曾受過斬雪之苦。 這般想著,他將懷中那大紅袈裟取出來,披在肩頭,方覺那跗骨之蛆般的寒意略散了些,繼而又往前走了一段,堪堪到了罅隙前,他伸手往那結霜處探了探,只覺一陣刺痛,霜鋒破開了他的指腹,瞬時見了血。 謝靈徵一挑眉,登時體會到了蕭無音留書所說的“極狠厲,非一般咒術可除”,當下便舍了另覓他方的念頭,在心中默念了數遍返仙咒。 這一路他想起許多自己曾熟習的各家術法,唯有這返仙咒仍舊是只記得一個名稱,再細思之便渾身做苦,像是始終缺了臨門一腳,讓他想不起更多事物。但謝靈徵亦不欲強求,他對托書與他的神仙有一份不知來源于何方的信任,許是因為前世的師徒關系,又許是那雙眼里的**愛重過于鮮明,那一身素潔的仙君像是一張白紙,每一個念頭都一筆一劃書寫在玉石般的身體上,只需一眼他就能明辨:白羅剎不會害自己,亦不會害自己在意之人。 指尖的血染濕了袈裟,他以自身之血為引,端直了身子、清明了雜念,凝神聚力,一筆一劃將爛熟于心的咒文書于石上,靈力游走于咒文間,他以半鬼半仙之軀妄自催動仙力,不過數息便大汗淋漓。 仙力的催動一筆復一筆沖擊著他的心門,每畫一次他便越發覺得此時此景熟悉,寫得七八句時,花花綠綠的場景忽地闖進他的眼簾,他冥冥中聽得女子哀泣、厲鬼尖嘯、撕魂裂魄之聲,一時間心頭大亂,奈何手上的動作不得停下,他咬牙苦忍又寫得十數句,臨了末尾胸中氣息澎湃,腦中又疼,唇邊溢血,他伸手從懷中取出一條繡帕欲擦拭,送至唇邊戛然而止,才發現自己取錯了東西。 眼前那條紅色的布帕并非手絹,而是從蛇女綾羅處取來的,柳腰腰的遺物。 思及柳腰腰三字,謝靈徵不知怎的手指一顫,紅色的刺繡肚兜落于地面,他垂首看去,猛然心頭一顫:只見肚兜上暗紅色的血痕與自己當下所書之咒全然相合,分毫不差,毫無疑問出自自己的手筆! 謝靈徵驀地停下了動作,電光石火間他驟然想起,他曾用返仙咒殺過人。 他曾用返仙咒殺了天庭三仙君之一的誅鬼陳修祥。 返仙咒返仙咒,以仙術逆行世間萬法,將傷痕還于加諸人之身,將劍創返于揮劍人之體。 謝靈徵怔然看著劍痕處的咒文,冷光流轉,似要起效,他腦海中驀地浮現出蕭無音的身影,只覺一陣心悸:將這斬破天地的一道劍痕還于己身,哪怕是大羅金剛,焉能活下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