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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靈徵赤著上身,坐在矮榻上,左手端著一壺酒,右手被束縛在一旁的扶手上。 他支著一邊膝蓋,另一條腿平放,面色青白的少女此時正枕在他膝頭。 若是尋常人家這一舉止難免說是有些輕薄,只是在伯壺公這一眾鬼道眼里,世俗禮法皆為空談,謝靈徵要抽靈骨助伯靈玉療傷,又獨獨有一只左手能為伯靈玉護法,這般動作最為方便。 伯壺公遣散家仆,只余胡二一人侍立在側,他親自挽了衣袖,從懷中取出一柄嵌有五色彩石的彎刃匕首。 謝靈徵見狀笑道:“閣下果真萬事俱備?!?/br> 伯壺公亦笑:“法器易得,仙骨難鍛。若缺的是其他物件,我怎么說也得好生與你客氣一番,再大談個三兩天條件,唯有這仙骨,你送上門來,我巴不得把你綁起來,怕你反悔?!?/br> “哈哈哈,伯壺公當真直爽?!敝x靈徵單手掐了個訣,并不避忌地抵在伯靈玉胸口,護了心脈。他臉上淚痕尚且未干,神色間卻將適才的狼狽藏了個干凈,“我一個廢人,揣著這一身骨頭反而危險。除了眼下這壺酒,我也不要你什么條件,只是若今后我無處可去,厚著面皮來你這兒討個地界住,還望你能行個方便?!?/br> “這點小事,自是無妨?!辈畨毓D了頓,又道,“我聽聞瀛臺山尚有一門左手劍,雖說算不得上流,但要自保卻也足夠。你以‘廢人’一詞自居,未免太過?!?/br> “既離了師門,蕭仙君教我的劍招,我自是不會再用了?!敝x靈徵自哂一聲,“有沒有左手,使不使劍,也無甚區別?!?/br> 伯壺公心知他頗有自我放逐之意,也不欲多勸。他一手抽刀出鞘,一手取了絲帕在刃口輕輕磨了磨,只見那綢帕應聲斷成兩截,切口處沒有半點線頭。 “好刀?!敝x靈徵贊了聲,舉起酒盞送到唇邊啜了口,似乎絲毫不在意這刀口就要往自己身上開一般。 “我這就要動手?!辈畨毓值吨滞x靈徵裸露的脊背上比了比,“你可要做些什么準備?” “無礙?!敝x靈徵輕飄飄地說道,“照你先前說的,把酒言歡便可?!?/br> 見伯壺公無言,他便先起了個頭:“知道我是怎生落到如此境地的么?” “聽聞與名妓柳腰腰有關?!辈畨毓⑿?,他將一盞酒潑在刃口,拿砂紙徐徐拭去,“我要動手了,你且坐穩?!?/br> “請便。嗯……”背后傳來的刺痛感讓謝靈徵長嘶了聲,而他腰背依舊挺得筆直,紋絲不動,“比想象中疼些?!?/br> 抽仙骨雖并非當真剝皮抽骨,卻也免不了大動干戈,須以法器割開血rou,尋得靈脈,再將仙骨內的靈髓順著靈脈引出,注入受者之體,期間被抽骨者不得擅動,不得掙扎,更不得昏睡,若是靈脈不暢,靈髓滯澀,這抽骨便要再難上幾分 謝靈徵清明地感受到那冷銳的刀尖在自己的血rou內游走,肌理的撕裂聲、血液的流淌聲充斥于他的耳畔,他身上幾乎是立刻越來越冷,無處不在的疼痛席卷全身,將近麻木,他勉強地笑了笑,道:“胡二,勞煩你喂我口酒,我手上使不出力氣?!?/br> 胡二偷眼看了看伯壺公,見后者專注于手上的刀子未曾作答,便依著謝靈徵的意思,將整個酒壺送到他干裂的唇邊,任他抿了一小口。 “多謝你,我簡直要昏過去啦?!敝x靈徵低聲道,“方才我提到那柳腰腰,我和——啊——我和她的故事,你可聽過?” “她是個少羽族?!焙?,“你曾經尋得鬼道最鋒利的寶劍,就為了聽她唱一曲長風調?!?/br> “是了?!敝x靈徵抑著唇邊的呻吟,聲音有些發顫,“腰腰是雁鳥,本應秋日南去,春日北歸。雁鳥南去時,在空中排成一字,高唱‘長風調’。三分鏗鏘有力,七分幽柔婉轉,韻律奇特,音色鮮有,傳聞世人聽了,未有不落淚者。只是師……蕭仙君一劍劈出這泥下道后,雁鳥再難北歸,那之后一過百年,這世間會唱長風調的,便只剩了柳腰腰一人?!?/br> “謝靈徵,你不要再說啦!”胡二有些不忍,“你額上全是汗,我給你擦一下?” “切勿?!敝x靈徵臉色蒼白,“我怕你碰了我,我會忍不住動。我現在頭昏得厲害,你再過來喂我口酒喝?!?/br> 胡二依言辦了,卻見他干裂的嘴唇含了酒液,亦不敢下咽,只是順著唇溝溢了下來,與血水汗水融在一道。 “胡二?!辈畨毓鋈浑x了那血rou模糊的背脊,一振匕首,地上滴滴答答落紅遍地,他拿紙將染滿鮮血的刀刃仔細擦了一遍,轉頭吩咐道,“再和他聊聊,莫讓他睡過去?!?/br> 胡二戰戰兢兢稱是。 謝靈徵勉力抬了抬眼皮,輕著聲道了歉。 自是沒有人會責怪他,胡二忙道:“你再和我講講柳腰腰的事情?” 謝靈徵微笑:“雖說是柳腰腰的故事,歸根結底……還是我和師尊的一段過往——此間無外人……我,我仍偷偷叫他師尊,你可別說出去?!?/br> 胡二忙點頭。 “我和師尊之間的事,說上三日三夜不睡,亦不算太難……”謝靈徵輕輕地喘了口氣,“便自這最后一遭禍事講起吧——” 他緩了緩,吐出喉嚨里含著的血沫子,聲音方清晰了些:“那日我到紅帳香去見腰腰……本是想囑托她幫我做一件事,關乎兩個月后師尊的誕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