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頁
梵彗住的恰好是之前秦釗昏迷時的那間特殊病房,九號樓第九層的第九室。 秦釗等人走進來時屋里已經站著好幾個或穿僧服或穿道袍的人。 眾人看見秦釗紛紛打起招呼,秦釗一一點頭致意,直接把鹿九帶到梵彗床前。 滿屋子的玄門中人年紀最輕的看著也近不惑之年了,之前秦釗昏迷時這些人也齊聚此地,當時是束手無策,只能合力保住秦釗rou身完好,長明燈不滅。如今同樣一批人又匯聚在此,這次連梵彗的長明燈都點不亮了。 無論是醫生還是玄門中人,都可以判斷梵彗已經圓寂了,但是偏偏梵彗的體溫不降,簡直讓人百思不得其解。 一個四十多歲的道人問秦釗,面上有遮不住的質疑:“三爺,這位是?” “這是鹿九,也是玄門中人,是我的朋友?!鼻蒯摰?。 鹿九此時正低頭注視梵彗,也不理會別人,他這副樣子別人看來很有些目中無人的味道。 其他人好歹都是各玄門首領,不禁都有些不是滋味。 玄門講究論資排輩,像是躺在那里的梵彗,高齡八十有三,佛法精深,慈悲濟世,才能被尊為玄門魁首,而鹿九看著二十不滿,長了一張稚氣漂亮的臉,就因為是被秦釗帶進來的,居然不把諸位大能看在眼里。 那開口的道人名為一聞道人,繼續替一屋子人做出頭鳥:“敢問這位小道友師出何門?” 鹿九抬起頭,茫然地看了一眼一聞道人,有些苦惱地想了一會:“我師父很多,不曉得你想問哪個?” 那就是野路子出身,沒有正經師門了?眾人如是猜想。 一聞面皮抽了抽,鍥而不舍道:“那敢問道友擅長何種術法,相術,咒術,符箓,尋龍,問靈,還是除煞?” 鹿九誠實道:“都會?!?/br> 道法最忌雜而不精,孺子不可教也,眾人再猜想。 “那敢問道友,入世之后可救過什么人?除過什么煞?行過什么陣?畫過什么符?” 秦釗淡淡道:“我前日昏迷,便是鹿九所救?!?/br> 定是僥幸而為!眾人繼續猜想。 只有一位道士專注地看著鹿九,此人擅長面相,當年他看到秦釗便驚為天人,直呼此子有帝皇之相貴不可言,如今他卻完全看不出鹿九的面相! 簡直......簡直......不像凡人的面相...... 鹿九抿了抿嘴:“你要有什么不會的想問我,等我忙完吧,這個人再不讓他還魂,就要魂飛魄散,連冥府也去不得了?!?/br> 眾人瞠目結舌,什么叫“有什么不會的想問我”,小小稚子,何其狂妄!聽到后半句更是大驚,這小子言下之意梵彗竟是還有得救? 一聞摸著自己的兩撇胡子,嗤道:“小道友許是看不出來,梵彗大師長明燈已滅,已經圓寂了?!?/br> “阿彌陀佛?!睅讉€和尚低頭唱喏。 秦越算是看出來了,這個道士很是看輕他們家鹿九,雖然鹿九壓根聽不懂別人的潛臺詞完全不在意,但是秦越多護短的人啊,馬上就嗆起來了:“能不能救讓我們小鹿試玩再說,哪那么多逼逼叨??!” 一聞道人看小秦爺如此維護鹿九先是一愣,不由心里大為不滿。 正統的玄門中人走到哪里都是被人捧著,就算權貴也不會輕易得罪他們,畢竟他們不是那些江湖騙子,手里都是有真本事的,誰曉得哪一天會求到他們頭上。秦越這般百無禁忌,秦釗竟然也不管教,真是豈有此理! 一聞輕哼一聲:“那小道友便使出手段,讓我等見識見識吧!” 鹿九連個表情都沒變過,指了指稍遠一點的方向:“你們離床遠一點,別擋了他回魂的路?!?/br> 眾人齊齊面色一僵,這般放肆的小輩真是從沒見過!到底還是都退開了幾步,把床四周空了出來。 梵彗今年八十三高齡,但是即使昏迷著他看起來也就五六十歲的樣子,鹿九凝神看了看他的天命石,陽壽九十三,既然陽壽未盡,救回來便不會壞了因果。 鹿九自然不會拿出還魂草這等仙家藥物,來的路上秦釗就特意叮囑過他,不要輕易在別人面前拿出寶物,如果一定有需要就讓秦釗先幫他清場。 其實不用秦釗提醒鹿九也不會用仙草來醫治凡人,秦釗背負了因果鹿九自然會替他兜,其他人可不能讓鹿九盡那個心。 人各有命,陽壽未盡之人鹿九遇上了不會袖手旁觀,可要是天命既定,鹿九不會為秦釗以外的人逆天改命。 只見鹿九袖手取出毛筆黃符,那黃符自行懸立在鹿九面前,鹿九執筆畫符,雪白筆尖竟在黃紙上畫出赤紅的符印,符成后鹿九輕叱一聲:“招魂幡,去!” 那符紙便“咻”一聲飛向梵彗,隱入梵彗的額頭消失了。 這一招使得滿座皆驚,除了秦家三人,病房內有一個算一個,人人激動得面紅耳赤。 “這這這,白筆作符,難道是陰陽點化筆?” “招魂幡不是失傳好幾百年了嗎?” “符印憑空消失,莫非是直接入了冥府,這小道友竟能敕令判官不成?” “一聞你掐我一把 ,快快快!” 秦釗忍不住無力地搖了搖頭,先前叮囑算是白搭了,明明告誡過鹿九要是拿出什么寶物記得先讓他來清場,鹿九卻還是百無禁忌,看屋里那些個玄門中人的樣子明顯認得那個什么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