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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喬安并不是從小生長在其他倡導婚姻平等的星球,自幼接受“一對一”婚姻理念熏陶,成年后才回歸母星的那類蟲。他毫無疑問是在蟲星土生土長的“原住民”,并且從小就生活在資源最為集中的中央區域,在中央城里也是身處階層金字塔上層的對象。 也許他的雙親是選擇了一對一式婚姻的伴侶,他的雄父從沒有在他們展現過對雌父的打壓或看輕,但他仍然是在一個一對多婚姻關系十分常見的環境中長大,并生活在一個世家雄蟲縱情取樂是理所當然的圈子里。 所以,你要問夏喬安是不是從一開始就堅定了要選擇一對一式婚姻,是否從未動搖,他必須坦誠的回答:不是,否。 他曾在很長一段時間里對自己抱有懷疑。 我對律的感情是真的喜愛還是基于陪伴而生的責任感,我能做到在多年以后依舊如今天一樣珍視他嗎?假如日后終究有了感情轉淡的一天,我會為今天自斷其他選擇而后悔嗎?還有假如日后我真的不負責任的后悔了,我會推卸責任的去怪罪律嗎? 夏喬安很花了些時間去思考這種種問題。 等他終于做出決定,他以為自己思慮周全,在當一個會為未來認真考慮的伴侶,但他在往后一點時間里才發現,他其實不小心讓律很長一段時間都處于一個尷尬境地里。 雌蟲擅長忍耐,很少訴苦,也很少主動提出要求,他以近乎逆來順受的態度等待一個裁決,悄悄做好了家里多出一員或自己被替換的準備。 律唯獨沒做他會變成唯一的準備。 “你這種給什么就接著什么的笨蛋到底是怎么長的?”夏喬安發現問題后簡直氣急敗壞,他的火理應沖自己撒,然而上輩子夏小少爺畢竟是以脾氣不好聞名的,那時也還沒磨練到后期那么老練,他其實有點愧疚還有點心疼,結果一張嘴,先噴出了火,“你就不能哪怕是旁敲側擊的問一下我,或者想方設法為自己爭取一下嗎?!” 明明是自己對自己率先沒信心,夏喬安“怒雌蟲不爭”完畢,又抱起了雙臂:“你是不是對我一點信心都沒有,要不就是不怎么喜歡我,所以讓給其他蟲也無所謂?” 這話顯然十分誅心,最顯著的證明就是律為它整個輕輕抖了一下,像語言掄成的錘子突破了他外殼,一下敲進了內里。 他向來端正的肩膀塌下去一點,仿佛不堪無形的重負,手臂與腰腹的肌rou又同時繃緊,像在跟一股無形的力量作斗爭。 夏喬安那句話說完后自己也隱約覺得有點過,然而一時又想不出補救的話了,只好在沉默中看著律。 雌蟲低下頭避開與他對視,好一會,夏喬安求和一般朝前伸手,先搭雌蟲肩膀,見對方不抗拒再滑動到頸邊,試著去托起律的臉。 “我不該這么說?!毕膯贪惨贿叺吐曊f一邊在手指上加以力道,“你至少先把頭抬起來,看……”看著我。 夏小少爺后面的話沒說完,最后幾個字就那樣悄無聲息湮沒在喉嚨里。 因為他看見律的眼眶紅了。 在夏喬安的印象里,軍雌幾乎就像一個靠高強度訓練后天移除了淚腺的物種,他最熟悉也相處最久的軍校出身雌蟲一是他雌父,二是雌兄夏喬北,他從沒有看見過這兩只雌蟲掉眼淚的記憶,他們對于痛苦最外露的表達也不過是抿緊了嘴唇,低下頭沉默不語,又或者給自己開一份訓練菜單,將情緒都發泄在訓練室里。 所以他被律的紅眼眶嚇壞了。 一直到有一點濕潤猝不及防落入夏喬安掌心,他被它灼燙一般條件反射想拿開手,那一刻,他才終于從呆呆看著的狀態里脫離,并意識到自己正在放開雌蟲,立即用更快的速度把手又重新貼回去。 “別別別哭!” 這恐怕是夏喬安生平第一回 驚慌失措到結巴,他小心翼翼托著律的臉,仿佛雌蟲皮膚突然變成輕薄易碎的瓷器,讓他只能以更加輕柔的力道去觸碰對方,用大拇指小心擦去那一道蜿蜒水跡:“是我不好,我錯了我錯了,別哭?!?/br> 他的道歉也語無倫次,差不多是腦中蹦出一句道歉用語,還來不及甄別是否適用就說了出去。 還好律不在乎雄蟲的道歉有經過考量與否,他僵了半晌,肌rou依舊繃緊,好像在試圖靠自身力量把淚水逼回去,然而他平日能引以為傲的自制力今晚到底是失控了,他在僵硬半天之后終于順從本心,偏頭將臉更多的蹭到雄蟲手心里。 “……我喜歡您?!甭捎脡阂诌^情緒后的沙啞嗓音道。 他在輕聲訴說的那刻合上了眼睛,在身側久久攥成拳的手也終于松開,他以一種隨時準備好被拒絕的速度抬手,慢慢覆蓋上了夏喬安正托住他臉頰的那只手手背。 夏喬安掌心還留著律眼淚留下的濕意和熱度,他在另一道體溫疊加上手背時本能動了動手指,這一動在雌蟲看來卻像個叫停信號,讓律觸碰他的動作遲疑了幾秒,他迅速又一動不動了,在雌蟲臉頰邊鼓勵般摸了摸,才等到律真正握上他的手。 “我知道你喜歡我,所以剛才都是我在胡說八道,是我的錯,我不好?!?/br> 夏喬安這會意識到他來來回回就在說同樣的幾句話,但他平常還算豐富的詞匯庫此刻卻像從大腦里下線了,他只想得到這幾句最常用且毫無修飾的道歉語言,不然就得沉默著手足無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