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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和我一組?”衛平戎隱隱覺得自己像個遲鈍且老舊的復讀機,連指令都聽得不太真切。 幸而他的“指令”發出者好脾氣又耐心,并不介意多重復幾遍。 “嗯?!鳖櫧鯌晻r還看著衛平戎,他下一秒便挪開了視線,與在一旁當了小半晌背景板的教師對上目光,報出了自己的姓名和學員編號,“老師,能請您待會幫個忙,把我和他編進一組嗎?” 這名教師是同事中公認的“勇士”,他雖然也在接觸衛平戎時遭遇過不少低概率倒霉事件,但可能是身為師長的責任感壓過了他對于倒霉的敬畏,他摸索出了一個既能盡量減小倒霉概率,又不至于完全邊緣化衛平戎的距離,會在諸如今日這般情景里主動擔起與衛平戎接觸的“重任”。 “可提前指定分派隊友,并不符合規定……”教師也是頭一回聽見有學員主動要和“災星”一組,有些愣愣的接話,不過他話沒說完,后半截話音就吞了回去。 他意識到自己接了句錯話。 集合點名時連名字都沒念到,得走單獨的特殊通道登艦,艦內宿舍也與大部隊劃撥在兩片區域。 衛平戎本身,就已經是一個“不符合規定”的特殊存在。 他剛剛還在擔憂著衛平戎可能要一人肩負起整塊分派轄區的問題,現在,有人主動愿意與對方一組,看起來兩人還是熟識,申請要結為一組的新生態度也真誠自然,這分明是瞌睡時就有人送枕頭的好事。 ——除非衛平戎本人堅決拒絕與這名新生一組。 而衛平戎又怎么拒絕得了顧江初呢?他好不容易才交到了對方和“咸魚”兩個朋友,基本奉行朋友說什么就是什么的原則,這相識相處的一個月里,他就從沒對顧江初和“咸魚”說過一次“不”。 應允朋友的要求都快成了他的條件反射。 這直接導致顧江初在又向衛平戎確認時,說:“那我們倆一組,就這么定了?” 衛平戎就一口應了:“好?!?/br> 等衛平戎應完后才覺出自己好像該提出異議時,得了兩頭確認的教師都已經走遠了,那起先還想跟著過來套近乎,遠遠看見顧江初居然膽大包天的在勾搭“災星”,紛紛止步于后方走廊的學員們,也都互相交換著眼色,帶著新鮮出爐的第一手消息各自退散了。 唯有緊隨著顧江初而來的沈星沉還留在原地,他目瞪口呆看完了整場,見顧江初和衛平戎都朝這頭轉了身,正要為小伙伴的公然“拋棄”行為發表點什么,就聽見身后走得最慢的兩人交頭接耳。 “什么毛???竟然去主動和‘災星’組隊!” “可能是因為剛從外星過來,還不了解‘災星’的‘威名’?” “我看不像,兩人看起來不是挺熟的么?” “要說熟,‘災星’之前不是還拉了你一把,幫你撐了三十秒的防護罩?我看你倆也挺熟的?!?/br> “呸!” 被同伴說與“災星”的熟那位學員像被誰踩了尾巴,音量都不自覺拔高了一截:“我求他了?機甲失控就是他招來的!捅破了天后又補塊石頭,難道就顯得他多么了不起了?” 走廊本就攏聲,音量一高,人工制造的聲波撞在金屬廊壁上,幾乎激起回聲。 那學員也發覺自己聲音過大了,不禁回頭朝“災星”這頭張望。 他正對上顧江初遠遠瞅著他的眼睛,整個人無端脊背一僵,匆匆扭頭,拽著同伴一言不發地飛快遁走了。 “那人……”沈星沉把自己剛剛醞釀好的發表稿都給忘了,他聽出遁走的那人是受過衛平戎恩惠的,也覺得這番現場演繹的翻臉不認不厚道,忍不住去看衛平戎,“受過幫忙還這么嘴碎,怎么還有這么做人的?” 衛平戎神情淡淡,好像剛剛的話題主角不是他,他沒接這個話頭,只有禮的與沈星沉說了聲你好。 顧江初的手還按在衛平戎肩上,打剛才起就沒放下來過,他之前看過不少有關身旁這人的惡評,但還是第一次在現實里親耳聽到,正皺著眉。 他問衛平戎:“你不生氣嗎?” 衛平戎搖了搖頭:“不?!?/br> 這個答案為他換來了兩道質詢目光,他想了想,補充回答道:“我不太能生氣,因為生氣通常會讓情況變得更糟?!?/br> 作者有話要說: =3= 第22章 “為什么說會‘更糟’?” 直覺這個話題不宜深入,追問的不是顧江初,是好奇心驅使下能通宵五夜戰完一個小型課題,永遠不畏懼問“為什么”的沈星沉。 不過沈星沉即便是好奇心極重,嘴巴還快,他也還不至于因好奇失了輕重,轉瞬就發覺自己問得不妥,有順桿而上,去揭人傷疤之嫌。 可已經出口的話,又怎么吞得回去呢? 沈小少爺難得體會一回接話太快的煩惱,他視線匆匆在抿了下唇的衛平戎身上一晃而過,隨即注意到好友的眼睛正“釘”著自己,那帶了不贊同的眼神宛若有實質,戳得他坐立不安之余,心里還有點異樣。 小半個月前曾浮現于心底的疑問,這一刻又在他腦中冒了出來。 他想:江初究竟是什么時候和這位……這位“院內知名人士”這么熟悉了? 沈星沉已在星航學院里讀了一年,多少也聽過幾樁“災星”的“光輝戰績”,不過因為他心里還留有一點替好心沒好報的人不平的情緒在,所以險險止住了差點冒出來的“災星”稱呼,替換了個相對溫和些的詞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