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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半晌也沒等來鄰居開口后,顧江初以余光瞥了眼依舊在等待顧客確認快件簽收的智能派送員與當下環境,他輕輕拍了下不知在想些什么的鄰居肩膀:“不管你是不是認識我,至少讓我把你送進去后再說?” “……” 仿佛是被這句話給提了個醒,鄰居終于把注意力從顧江初身上挪開,記起了兩人當前的姿勢和狀態,他向顧江初點了點頭,也不知是不是錯覺,顧江初在扶著他進入公寓內時覺得,鄰居的情緒好像又變了一變。 對方這會依稀有些……窘迫? 作者有話要說: 2018.02.04小修 第9章 【大修】 那一點繚繞在鄰居身周的窘迫感起初不算明晰,但隨著兩人肢體相觸的時間越長,它像吸著不知名養料般不斷滋長,等顧江初將行動不便的“木乃伊”順利扶進屋內,基本已有如實質。 于是顧江初明白過來——鄰居是在為兩人又一次擴大的肢體接觸面發窘。 為了更好地扶著鄰居進屋,他一改先前單純當“人形拐杖”的姿勢,拉過了鄰居一條手臂,讓對方勾著自己脖頸,自己則胳膊從對方腋下繞過去,環過后背,在對方的另一側肋間找了個位置固定。 這本該是個非常傳統的扶人姿勢,可鄰居一開始單是靠著顧江初,就身體僵硬如巖石,這會還被手動擺成了個“勾人之姿”,他掛在顧江初脖子上的手臂簡直緊張得宛如金屬假手,顧江初幾乎疑心他要把傷口給繃裂了。 幸好,這間公寓總共也就一百來平,從門口到客廳也就那么一段距離。 趕在鄰居真的緊張到繃裂傷口之前,他就已經被扶到沙發上坐好。 顧江初松開了手,鄰居繃緊的身體也隨之一松。 “謝謝?!?/br> 好像有點不知道該和顧江初說什么,鄰居只好再次對熱心幫助了自己的好心人道謝,他在自家沙發上也坐的略顯拘謹,雙膝規規矩矩的并攏,兩手放在膝頭。 就像在坐軍姿。 進門時,顧江初特別留心了一下鄰居家的玄關——鞋柜和玄關柜為一體,家居鞋和外出鞋分層擺放得十分整齊,里面除了男士鞋款之外,還擺著一整層的女士鞋,那些女鞋大多穿著痕跡明顯,說明這間公寓內除了正在養傷的鄰居本人外,至少還有著一名常住女性。 今天是工作日,顧西池大清早匆匆來過后就又趕去上班,那名暫時不見蹤影的女性住戶極有可能也是位上班族——因為那一排女鞋內又以商務高跟居多,擺在開柜就可直拿的中間位置,其他鞋款被推進了邊角里,后者明顯不具備太高使用率。 這個小觀察結果無疑是叫人松了口氣。 它意味著即便是顧江初待會回去了,這位鄰居也不至于無人照拂,對方有家人看護。 沒留意到自己替鄰居多cao了份心,顧江初完成了扶人任務,他又撿起了自己先前一直似是而非的那股感受,他像僅是好奇裝潢一般慢慢環視了鄰居家一周,同時,以他所站立的那一塊區域為圓心,他的精神力呈輻射狀向外探了出去。 頃刻間,周遭的一切都在他眼中變了顏色。 像是有誰忽然往他眼睛里加了個濾鏡,顧江初在這個驟然褪色為灰白的世界里看清了自己的精神力運行軌跡,那些淺藍薄膜狀的光弧飛快掃描過周圍客觀存在所有物品……及至薄膜覆蓋到端坐于沙發上的對象時,他看見對方身上亮起了一點呼應似的白光。 那點白光非常的淡,仿若一吹即散的霧,極易被混淆在那些淺色光弧里,稍不留神就會變成視覺的漏網之魚。 但即便是顧江初的眼睛欺騙了他,他的精神場也不會。 在他的近距離精神覆蓋鋪到鄰居身上時,先前兩次三番與他玩捉迷藏的那股響應感終于被他捉住。 那并不是他精神力薄弱下的錯覺,它確實存在于隔壁,發出者還就是他剛剛才扶進了屋內的鄰居。 身上亮著淡淡白光的鄰居靜靜坐在沙發上,他與目光定格在自己身上的顧江初沉著對望,隨即起身。 就在顧江初以為,鄰居是也確定了自己的身份,準備起身與他交流時,他看見鄰居從茶幾底下摸出了一副拐杖,非常身殘志堅的……去給他倒了一杯茶。 顧江初:“……” 鄰居對方才發生在屋內的一切一無所察,他眼底飛快劃過了一絲懊惱,只為自己呆坐了這么久才想起來給客人倒茶感到抱歉。 將擺在精致茶托里的茶杯于茶幾上放好,他還不太自然地向顧江初比了個“請”的手勢,邀請好心幫了他半天的熱心人快去沙發上落座。 顧江初定定打量了鄰居幾秒,確信眼前的人真的什么也感應到后,他在對方開始起疑前撤銷了自己的精神覆蓋,正要走去對方身邊坐下,就聽見公寓大門忽然解鎖,女人急匆匆的高跟鞋聲與叫喚聲一并傳來進來。 “平戎?!” 剛進門的女人鞋都來不及換,她高聲叫著孩子的名字,踢著高跟就慌慌張張往屋里走,一步裙和細高跟也沒能限制她的行動速度,那緊湊的鞋跟敲地聲從玄關一路響到客廳,她的身影很快出現在客廳兩人眼里。 女人一開始沒看見客廳里有人,看樣子是預備直奔房間而去,她眼角不經意朝客廳一瞟,掃見到客廳里立著一道高挑身影,才猛地腳步一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