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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海連……是他想的那個海連?天底下難道還有第二個在裂國之戰被商未機帶著出逃的海連? 方停瀾感到一陣頭暈目眩。 他不知道自己站在原地呆立了多久,等他回過神時,他緊握的手指已經將掌心掐出了四道血痕。方停瀾閉了閉眼,將信收進懷中,還要再去翻看那個木箱時,大門忽然被人給撞開了。 咔噠一聲,門內外兩人同時用火銃指向了對方的頭顱。 “我的伙計跟我說船里來了一只老鼠,把他打暈丟進了客房。我沒想到這只老鼠居然敢進我的屋子?!眮砣苏f道。 方停瀾沒有回話,只是將食指更貼緊了扳機一些。 費科納瞇起眼,在一豆燈光中辨認了一會,不由愣了愣:“你臉上沒了那堆胡子后,我突然覺得你長得有點眼熟?!?/br> “是么。我以為您與我十多年未見,應該音容難辨才對,”方停瀾啞聲道,“費叔叔?!?/br> “費叔叔?”費祎咂摸著這三個字,他終于認出他來了,“啊,你是方闕的兒子,你和你那個窩囊廢的爹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蹦腥艘蛔忠痪?,“是我最討厭的一張臉?!?/br> 第51章 巖洞酒館 70. “聽好,你只要看到我走到那里……” “那里?”阿克指向山洞酒館頭頂的斷崖峭壁,瞠目結舌,“那里怎么站人???!” “我能站就行,你管那么多干嘛?!焙_B拍了一把阿克的后腦勺,將大副給他的那把槍丟了過去,“會用吧?” “會是會……但我只打過山羊……” “你就把門口的人當山羊?!焙_B的手往后一指,“你看,他們都不會動,比山羊還好打?!?/br> “那能一樣嗎!”阿克要被海連理所當然的語氣弄瘋了,“而且我、我也沒殺過人……” 海連咋舌:“你要是害怕死人,就打腿,打地面,打石頭,愛朝哪開槍就朝哪開,總之把他們的注意力吸引到你那邊去?!?/br> “然后呢?” “然后撒腿就跑,有多遠跑多遠,”海連勾住男孩的肩膀,鄭重地強調,“但是一定要保證,他們的注意力全在看你,能做到嗎?” 少年癟著嘴點頭,他已經快哭了:“海連哥,我們真的不能選更安全的方法嗎……” “都說了我趕時間?!焙_B想了想,決定還是鼓勵阿克一句,“要不然,等這次成功了,我教你點東西吧,你想學什么?” “飛檐走壁!”阿克不假思索。 海連聽見這回答后伸手捏了捏男孩胳膊上還不成形狀的肌rou,表情復雜地搖著頭嘆了口氣,阿克的臉更哭喪了。海連這才勾起嘴角笑了:“開個玩笑,會教你的?!彼瘜Ψ脚e起了手,“你盡力就好,失敗了也沒關系,我保護你?!?/br> 阿克低低地嗯了一聲,用力吸了下鼻子,這下鼻腔里那點小小的軟弱全被雨水給沖走啦,他不好意思地又吸了下鼻子,握住了海連伸出的手。 積雨的云層在向南漂移,遠方的戰場上依舊是黑壓壓的,沙鬼灣卻在淅淅瀝瀝的雨幕中似要投出月光的銀。海連繞了小半圈來到峭壁的一側,他拔出匕首銜在口中,展臂活動了兩下肩脊,隨即一個靈巧的翻越,人便如一株生于峭壁上的藤蔓,緊貼著巖石,朝著山洞酒館無聲的探出枝椏。 峭壁雖陡,但斜突探出的巖縫石角不少,海連甚至比自己預計的要快了一半時間就來到了目的地,腳下一丈距離處是一個稻草搭成的雨棚,站崗的兩個莫亦海軍在雨棚下打著噴嚏和哈欠。海連將咬著的匕首取下,在雨聲的協助下用力**石縫中,并以其為支點就勢轉了個身。他背靠住峭壁的瞬間,目光也看到了遠處山坡上的阿克。 阿克躲在樹叢后,胳膊還在打著哆嗦,手中的那把火銃卻已經不再猶豫地舉了起來。 砰!砰砰!他到底還是個孩子,那些子彈胡亂射出,擊中了墻壁,迸飛的碎石彈到了海連的小腿上,疼得海連險些罵出臟話。碎石塊也落在了下面那兩人的腳邊,他們還未反應過來是誰朝他們開了槍,就看見不遠處山坡上的灌木后一個少年踉踉蹌蹌地竄了傳來,少年蹦蹦跳跳,口中發出了一連串叫喊。 海連隔著夜風與碎雨聽了兩句后,他忽然笑了。 不是叫嚷,是一首上尉教過的船歌。 “看,看哪!……那邊的……醉漢!” “他喝多了酒,把他的小馬駒當成了小妞, “想和它親熱一番!” 這歌歌詞下流,又沒什么音調,阿克唱得結結巴巴,著實慘不忍睹。他生怕那兩人沒能注意到自己,甚至揮舞起雙手。 “可他的小妞不怎么聽話,一直在掙扎?!?/br> 他扭著腰。 “小妞抬起了她的后蹄,對準那根胡蘿卜?!?/br> 他朝兩人拍了拍屁股。 兩人要再不明白對方是在干嘛就是個傻子了,其中一人已經罵罵咧咧地舉起了長銃:“小兔崽子——!” 槍聲讓船歌戛然而止,子彈擦著阿克的胳膊飛過,淬開了一根櫸木的樹皮,攢進了邊材中。少年短促地尖叫了一聲,但仍克制著不讓自己掉頭就跑,他緊握拳頭,聲嘶力竭地唱出了最后一句:“嘿喲喲,醉漢撞上了鐵欄桿——!” 話音一落,雨棚便仿佛受到了什么重物傾軋,稀里嘩啦地垮了下來,透濕的稻草連帶著雨珠落了二人一頭一臉,其中一人還要射出的槍頓時失了準頭,子彈崩上了樹干,另一人則被一股勁風帶得向前撲去,二人的后頸同時受到了一下重擊,皮rou發出一聲鈍響,也是這一聲鈍響,讓他倆徹底沒了知覺,歪斜著栽進了泥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