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 別打我夫君
小會議商討的結果是沒有結果,可能是人員太多的緣故,話說著說著就歪掉了,八匹馬都拉不回來。 從命運說到哲學,從心靈雞湯說道毒雞湯,從小孩兒吐奶說到兒子娶了媳婦兒忘了娘,從隔壁人家扒灰說到世家秘密,八卦就像是老太太的裹腳布又臭又長,當然這是對于男人而言。 對于女孩兒來說八卦就是臭豆腐,聞著臭吃著香。 幾個男人愣是沒按住三個女孩兒,由著他們說了一下午,話題都帶到了黃浦江。 最后還是王子異當機立斷的說了一句:“念文我們該找娘了?!?/br> 云清這才依依不舍的告別,閻良花表示自己也要回家看看孩子,于是小團體就這么解散。 閻良花和白不厭率先一步離開,諸位恭送。他們上了宮中馬車,臨走前吩咐諸位,包括霍清渺云清在內,每個人寫一份應對郭趙的辦法。 把人都分開,總不會再講八卦吧。 三個臭皮匠頂一個諸葛亮,興許,有辦法了呢。 車輪滾動帶起小石子,在輪子里打了個旋,又被高速的甩了出去,馬車在平整的道路上沒有一絲顛簸?;ㄔ俣嗟腻X修路都值得。 閻良花靠在了白不厭的懷里,“你是他徒弟,他剛才那一招你會嗎?” 白不厭糾結了一瞬:“雖然我厭世,偶爾會有滅世心理,會琴棋書畫,比武打獵,但也稱不上大魔王?!?/br> 他會的都在人的范疇之內,郭趙那一手直接和人沒關系。 閻良花覺得他的樣子很可愛:“我就是隨口一問,你也不必答的這么認真?!?/br> 白不厭怨念頗深:“我會的這么多你都不感興趣,郭趙露一手卻引起你的好奇,感覺我前半生學的東西都沒用?!?/br> 閻良花深知白不厭乖巧皮膚下的嫉妒心,立刻改口安慰:“新奇的東西誰都會看一眼……” 白不厭吻住了她,輾轉廝磨,唇齒間泄露了她斷斷續續的話。 “但絕對不看第二眼?!?/br> 閻良花的手按著他的胸膛,他的心在不安的跳動著。 唇齒分離,仍舊有著依依不舍。 “你在害怕?”閻良花問。 即使在插科打諢,說笑話,那超出現在人類認知的場景,仍舊讓人感到恐懼。人永遠會為未知感到迷茫。 白不厭平靜地說:“我一直都害怕,他殺不了我,但他能動你和孩子,如果他用你威脅,我可能真的會自殺?!?/br> 閻良花聽他說話,平靜音符下隱藏著諸多焦躁不安,嗤笑一聲:“郭趙哪有那樣齷齪?” 那一位可是真正值得人去稱贊的君子。 哪怕命運逼迫他將歷史扳回正軌,他也不是為了自己,而是不想山川暴風過后,百姓遭殃。 這就像是一道選擇題:一個分差口的鐵軌五個人被綁在一條鐵軌上,另外一個人被綁在另一條鐵路上。被命運選中的人可以扳動扳手,原來列車方向改變,五個人得救,但是另一個人會被壓死,那么到底是搬還是不搬? 郭趙搬動了,但搬的不情愿。 閻良花阻止他搬動,他未必不想要個妥善的答案。 她略有些疑惑的問:“你覺得郭趙是那種喜歡出風頭的人嗎?” 白不厭:“以我的了解不是?!?/br> 閻良花若有所思的說:“我也覺得不是,他消失的那一畫面不像是主動,而像是被迫?!?/br> “我登基本來就超出他的意料?!?/br> 命運不是這么安排的,一切都因為閻良花。 夫妻二人依偎在一起,白不厭親吻她的額頭,眼底閃過一抹森然,他已經有了抉擇。 …… 沈浮如和霍清渺送幾人出門,陛下皇后離開后,陳平之直接對著王子異道:“別出餿主意,江山社稷拱手送人不是一句玩笑話。你讓一個二十年學醫的人來當皇帝,各地洪水泛濫,難道要他開藥方治國???” 陳平之話說的很不客氣,像是要和王子異打一架一樣,沈浮如趕緊將兩人隔開。他道:“吏部尚書、戶部尚書,二位同為朝廷命官,當和睦共處?!?/br> 霍清渺補充道:“就算是要打架也別再我家門口,也別打著我夫君?!?/br> 沈浮如還算甜蜜的笑了笑。 云清有些沒精神的說:“也別打我夫君?!?/br> 王子異面無表情的看著陳平之,一抿唇沒說話,但氣勢很足。畢竟是有娘子撐腰的人。 陳平之:“這是欺負我沒帶娘子,沒人幫我說話嗎?”他看了霍晏一眼:“你幫我充充數,壯壯聲勢?!?/br> 霍晏:“不合適?!?/br> 王子異覺得在和這幫人瞎扯淡純粹浪費時間,毫不猶豫的帶著夫人上了馬車。 云清靠在一角,眼淚在眼眶里打轉,父親英年去世,年幼弟弟亡故,母親不知情況,自己遠在異國他鄉,孤身一人,心里怕的要死也不能說。 原本像護身符定海神針一般的郭先生也成了大敵,她實在不知還有何處不狂風。 王子異安慰了她兩句:“你還有念文的?!?/br> “我也就只有念文了……”云清覺得他們母子倆相依為命,在狂風大作中,支撐彼此,實在可憐,于是眼淚洶涌而出,哭的大聲。 王子異一看自己安慰了一句反而嚴重,于是收回了手,不再和云清說話。 云清本來還沉浸在王子異還算溫柔的安慰里,結果遲遲等不到下文,含淚的眼睛往起一抬,眼前花了一片。她伸手抹了把眼淚,就看見王子異縮在車廂一角,像是怕沾染什么晦氣一般離得遠遠兒的,視線撇向窗外,神態有些漫不經心。 云清被晾在一邊,心情悲憤起來,不斷在心底罵著狗男人,悲傷的情緒反而減少,哭泣漸漸停止。 王子異則是在旁邊想,她哭的時候果然不讓人碰,要叫人離得遠遠兒的。 夫妻兩個人的誤會加深,車內氣氛詭異。 下車時,云清率先下車,趁著王子異彎腰踩馬凳的時候,在他的肩膀上重重一錘,提著裙擺跑,像飄落的樹葉被風卷進去一般。 風中的落葉時而聚集時而揚散,寒鴉本已棲息也被這聲響驚起。 王子異站在臺階下,因為搞不懂女人而感到頭疼。 倒是把內情聽了個差不多車夫明白了怎么回事,委婉的勸他:“我們家那婆娘也不講道理,她哭的時候我還得陪著?!?/br> 王子異順嘴問了一句:“陪著哭?” “倒也不是,就是她哭我哄著,我若不哄就是個壞男人?!?/br> “女人可真麻煩?!蓖踝赢悡u了搖頭,邁進家門,不再像云清哭泣的那點兒事。 車夫嘖了嘖舌,牽著馬車回馬廄。 …… 同樣感到頭疼的還有陳平之,他和霍晏離開沈府,二人各自騎馬,走同一條路回家。 霍晏縮著脖子,盡力減少存在感,一言不發。 倒是陳平之夸獎了好幾句,霍晏都嗯嗯啊啊的回應。 陳平之閉上嘴巴,狐疑地看了半刻,架著馬擋到了人的身前:“你最近是不是干了什么壞事心虛?皇后讓你修路,你是不是偷工減料了?” 霍晏搖頭:“我哪敢呀,而且我看的嚴嚴實實,肯定不會讓人偷工減料?!?/br> 陳平之:“那你躲著我干什么?看著跟心虛似的?!?/br> 霍晏攥緊了韁繩,小聲說:“沒有?!?/br> 陳平之翻了個白眼:“你沒有就別說話跟蚊子似的?!?/br> 霍晏稍微大了一點兒聲:“你別欺負人?!?/br> 陳平之:“你是小姑娘嗎?”說完調轉馬頭,拉著韁繩馬兒便往前走。 霍晏本來心里挺沒底氣的,被這么一譏諷,也不知從哪兒鉆出來,一股氣兒架著馬便追了上去,惡生惡氣的說:“從前我讀書不靈,你嫌棄我考不上科舉;如今我當官兒了,你偏嘲笑我是個小姑娘。我自然是變不成錢太清的,無論他在你眼前有多好,人就是死了,死的窩窩囊囊憋憋屈屈,還不趕我呢。所以影子永遠不會像他一樣?!?/br> 陳酬聽的發愣,霍晏快馬急馳而去。 鬧市區縱馬橫行,就像現代胡亂飆車,沒走幾步,就要尋大街的給攔了下來。 京都守備就干這活,一個偏將把人攔下,問了姓名。 霍晏的氣兒都撒了出去,只剩下渾身冷汗:“工部侍郎,霍晏?!?/br> 那偏將一聽,官職比自個兒大,但還是盡職盡責的記錄,客客氣氣地說:“您得跟我們走一趟,叫家里人來交一下保證金?!?/br> 霍晏后悔自個兒脾氣大,沒什么脾氣的泥人就老老實實當泥人唄。 陳平之慢條斯理地湊上前:“侍郎大人,您是準備讓我贖您,還是準備讓您的寡婦娘來贖你?我沒意見的,反正我就是個受氣包、垃圾桶?!?/br> 霍晏:“……” 偏將:“不知這位是?” 陳平之回答:“我是吏部尚書,陳酬?!?/br> 偏將覺得自個出門沒看黃歷撞上的官員一個比一個來頭大,只能客客氣氣的請兩位去交罰款。 兩人去了地方折騰了一下午,相信明天早朝御史臺那幫狗鼻子一定會聞著味去彈劾霍晏。一幫人不敢抨擊皇后娘娘,把氣都撒到了小國舅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