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化的香草冰淇淋
向燦燦萬分慶幸那手機的不間斷吵鬧,以至于羅洲不得不掏出來看一眼,只瞧見來電顯示后便與向燦燦匆匆道別,否則他真不知道接下來要如何面對羅洲。 () 將腦門抵著墻壁,向燦燦整個人靠在墻壁上支撐自己,他腦袋一團漿糊,身體軟綿綿的,感覺下一秒就要雙腿一曲,就地一跪了。 下午的小心思竟分分鐘靈驗,那個約/炮對象真的是羅洲! 千算萬算都沒想到過,羅洲會在omega發/情信息素的影響下變換味道,還是氣味如此霸道兇殘的辣椒味,與他原本的沉香簡直天壤之別。 最終沒能撐住身體,向燦燦翻過身,軟撲撲地滑坐在地上,抱著腿,鼓著臉發愣。 () 那一晚是怎么開始的,他已經不記得了,向燦燦被信息素撩撥得沒半點自我意識,更是在酒精作用下丟了三魂六魄,只知道遵循本能的驅使去索要更多、結合更深。 () 當然,這些過程和細節已經不那么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如何都想不明白,理應把他當作弟弟般照顧的羅洲為何會跟他發展到rou體關系這一步,并在事后完全隱瞞此事,還在明知向燦燦讓井飛大張旗鼓找這個對象時把自己結結實實地藏起來。 向燦燦抬頭望著天,憋著嘴,自我矛盾的情緒反反復復地跟烙煎餅似的,精神都快有些錯亂崩潰了。 () 他既歡欣又惱火,既雀躍又害怕,既抱有期望又手足無措,更既傷感又嫉妒。 “怎么會這樣?!”向燦燦拿拳頭錘了兩下膝蓋,此刻很想仰天長嘯。 這個玩笑開得未免有點大! 還沒獨自黯然傷神完,向燦燦感覺褲兜里的手機在劇烈震動。猶豫片刻后,他干脆把兩腿擺直,一腳蹬平,自暴自棄地半癱在地上,慢吞吞地掏出手機查看。 向燦燦咦了一聲,迅速擼直身板,接了起來,“喂,南醫生好!” 禮貌問候之后,南子安按部就班地說道:“燦燦,手術時間安排下來了。下周二啟程,周三周四做檢查,周五進行手術,周末進行留院觀察,隨后的一周可以回到本市定點隨訪,你看怎么樣?” 有病之人就該一切聽從醫生,向燦燦在這一方面相當聽話,他立即應下,“沒問題的!我這就通知我媽,然后給學校請假?!?/br> 事先的調解早就準備充分,向燦燦就等南子安的通知。 手術一事向燦燦之前一門心思、躍躍欲試,可眼下,隨著辣椒alpha的水落石出,向燦燦的想法復雜起來。 要真是羅洲的辣椒味使他連續十天信息素穩定的話,豈不是可以直接把羅洲抓來……標記自己?! () 下一秒,向燦燦甩了甩漲大的腦殼,將這念頭狠狠丟了出去,嘆口氣,站起身,拍拍身上沾著的灰塵。 無論羅洲那晚是抱著哪一種心思,向燦燦也不能對有omega對象的人提出這種曖昧要求,他的臉皮還沒厚到這種程度。 () () 周二很快就到,向燦燦跟梁芬一早便趕到機場,此時正在候機廳。 () 向燦燦屁股貼著冰涼涼的鐵椅子,握著手機,一會解鎖,又一會按上休眠,他在等羅洲的回復。 () 在那尷尬又匆忙的一別之后,連續三天,他都沒主動找羅洲搭話,也沒在學校遇上。依照羅洲的性子,沒有重要的事也很難收到他的信息,兩人等于三天沒有聯系。 今天起飛前,向燦燦實在忍不住了,給羅洲發去一條自己就要上飛機去pf集團的告知短息,期望收到一句一路順風、手術順利之類的寒暄話。 可消息都出去半個小時了,對面連個正在輸入的提示界面都沒有。 向燦燦喝了口剛才路過咖啡廳腦子一熱買下來的美式,苦得他即刻皺起臉。 “你不是不愛喝咖啡嗎?”梁芬詫異地問他。 “我只是沒試過?!毕驙N燦又小小地抿上一口,還是沒能忍受住那股子苦味,根本覺不出任何香氣,最后一骨碌吞咽完,可憐巴巴地把咖啡杯供在一旁。 () 他想不出咖啡哪里好喝到羅洲會喜歡,就像已經三天了,他直到現在也沒想通羅洲跟他發生那一夜的原因,那唯一的可能,向燦燦自己都不敢信。 咖啡因對于向燦燦沒提神醒腦的用處,他已經失眠足有整整三天,現在仍舊如喪失所有活力般懨懨的。 “燦燦這兩天怎么了?”作為帶大這小崽子的媽,梁芬敏感地有所察覺。 向燦燦委屈巴拉地瞅梁芬一眼,開開合合地張了好幾回嘴,憋半天,終于說出心里模擬多次的問題,“媽,你為什么覺得羅哥會喜歡我?” 梁芬一愣,隨即嘴角翹起來,了然地點點頭,卻是反問道:“先告訴我,你為什么這么問?” 問題當然事出有因,但向燦燦總也不能跟梁芬坦白兩人有過肌膚之親的事,只得干巴巴地提另一件突**況,“前幾天,羅哥差點……額,要咬我脖子?!?/br> “撒?他要標記你?”這事倒讓梁芬意外,印象中的羅洲絕非如此魯莽的人。 () “嗯?!比绱艘惶?,向燦燦順理成章將井飛那天的事全盤說了。 “被發/情的omega信息素所影響倒也有可能,但是……”梁芬聽完,替向燦燦開始分析,說一半頓了頓,像在思考什么,片刻后才接著一本正經解釋說:“不是每一個alpha都會受非伴侶oemga影響到什么也不干就直接進行標記行為的,通常他們會隨著身體的反應,那撒達到頂峰的時候才會控制不住要標記對方?!?/br> 梁芬話里含蓄,基本意思就是alpha在身體的高/潮前后才會抵不住誘惑想要標記床伴,言下之意,羅洲這行為相當不合理。但這科普內容向燦燦特別熟悉。 “是不是那本廁所讀物什么幸福指數里寫的?”向燦燦想到它的出處,揭穿道。 “……”梁芬面色一僵,略受打擊,卻很快振作,“燦燦倒是看得也很仔細嘛,是有什么打算嗎?” () “……我去買個冰淇淋吃?!毕驙N燦站起身,選擇遁走。 () 今天的信息素味道是最熟悉不過的香草冰淇淋,是兩年多來頭一遭。 面對自己喜歡的味道,向燦燦挺樂見其成的,甚至會興沖沖地去買來味道一樣的東西,享受加倍的快樂。 () 機場便利店不供應最大號的桶裝,于是向燦燦買了六只小號,當場開挖一個,邊吃邊一路往回走,心情還因就冰淇淋的冰爽甜膩感好了些許,提神作用比咖啡因強得多。 路過頭等艙候機室時,向燦燦忽然停下腳步,愣了愣,隔著玻璃門,往里探了一眼,卻發現只能瞧見一顆顆按摩沙發椅上露出的黑乎乎頭頂。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剛才向燦燦覺得自己好像隱約聞到海棠花的信息素味道,與在羅洲宿舍遇見過的,極其相似。 () 向燦燦收回視線,原地咬著一次性小勺子站了會才走開,那花香味很快淡去,把他剛恢復一些的好心情一同散盡。 “剛才還沒聊完?!币娤驙N燦一回來,梁芬一把抓住他。 “媽,不聊了,沒可能?!毕驙N燦垂頭喪氣地坐下來,抱著冰淇淋,連吃的心情都沒了。 “為什么?” “羅哥都有omega對象了?!笔煜さ暮L幕ㄏ阕屜驙N燦再次如夢初醒,面對現實。 “洲洲有omega了?這怎么行?什么時候的事?我怎么沒聽章姐說過?”梁芬大吃一驚,噼里啪啦地甩出一連串問話。 “不知道什么時候的事,也許是最近吧?!毕驙N燦低頭瞧著擱在腿上的冰淇淋,說完后就抿緊了嘴。 () “我不信,我去問問章姐她家兒子的情況?!绷悍姨统鍪謾C,開始啪嗒啪嗒打字。 () 羅洲究竟有沒有omega,梁芬直到被空姐提醒第三次關閉手機時都沒能得到確切答案,甚至連羅洲的親媽,遠在海外島國上曬太陽的章曉曉都被梁芬搞得摸不著頭腦。 而向燦燦也沒能在手機關機前在與羅洲的聊天框里收到任何答復,心情郁悶到他在短短兩小時的飛機行程里才吃完兩個冰淇淋。 最后,向燦燦下了飛機,手拿化成奶昔的冰淇淋跟著接機師傅趕往停車場。 一輛黑色商務車,停在道口的最外圍。 () 車門一打開,向燦燦再次聞到那熟悉的花香味,隨即一愣,迅速抬眼一看,正巧直直對上車內男人的視線。 那個男人已經落座,沖他微微一笑,舉手小幅度揮了揮,打起招呼,“你們好!” 司機正是負責接機的師傅,也負責載著三人開往pf集團住院部。 行車途中,車內氣氛好極了,卻只存在于梁芬、男人和司機師傅之間。 向燦燦一路閉著嘴,干巴巴地喝著奶昔水,不想說話,只在梁芬非得叫他應一句時隨意地嗯一聲。 他全程偷偷打量著對面的男人,端詳得格外仔細,都快記住對方臉上有幾顆痣和多少殘留痘印了。 男人就是向燦燦聽過名卻沒見過人,并且名字在最近時常重復在腦海里翻騰的一個家伙——樊奇思。 沒想到,竟然能如此湊巧地遇上,還是自己的情敵! 觀察到最后,向燦燦不得不承認,樊奇思的臉無論從哪個角度都完美得挺無懈可擊,氣質和身材、學歷等等樣樣都比自己強,人甚至還擁有那獨特的海棠花香味信息素。 雖然樊奇思外表看上去高冷孤傲,與人交談卻禮貌熱情,與梁芬這樣的長輩更是聊得很投機。 () 向燦燦喝光所有的奶昔水,覺得唇舌間殘余的不是香草奶味,而是無盡的檸檬酸澀。 “向同學,不舒服嗎?”樊奇思關切地問道。 “沒有,吃了甜的,我蛀牙發酸?!毕驙N燦自認從容不迫地答,下垂的嘴角和微微瞇起的眼睛里所透露出的眼神卻出賣了他。 梁芬見狀,擠著眼角試圖進行眼神溝通:怎么?媽表現得太熱情了,你吃他醋了? () 向燦燦也擠了下眼角,沖樊奇思的方向努努嘴:羅哥的對象就是他。 梁芬心領神會,點點頭:好,那媽收斂一點,媽的乖寶貝是燦燦,別吃醋啊。 向燦燦:“?” () () ※※※※※※※※※※※※※※※※※※※※ 奶昔水其實挺好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