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家小媳婦_分節閱讀_13
張惜花其實并不想睡,可看丈夫的眼神,還是依言褪去外衣,安靜的躺在床上。 何生睡在外側,他也沒說什么話,就伸出手臂把張惜花摟進懷抱里,聞著惜花身上的味道,閉上就進入了夢鄉。 唯有如此,才沒認床的癥狀出現。 夫妻兩人補午覺只睡了半個時辰就醒過來,張惜花把何生換下來的臟衣服收在包袱里,只等拿回去再洗。來時帶的東西多,回程就沒甚要收拾的。 太陽炙熱,何生與張惜花都戴上斗笠,蔡氏出了一趟門又回來了,這會兒特意等著送女兒女婿,見他們弄妥帖了,才道:“才剛我去了渡口邊,跟船夫打了招呼,你們現下過去趕得上坐船?!?/br> 因這時間出行的人少,渡口的船夫也只是在河岸邊樹下歇息,讓他等一下是可行的。渡口要翻兩座山呢,張惜花沒想到這樣遠的路程,娘親還特意跑了一趟。 她眼里就露出不贊同,道:“娘,讓你別大太陽的往外跑,你咋就不聽?” 料到要被女兒訓話,蔡氏只縮著不出聲。她本也不打算去的,可是聽幾個婦人說今日估計沒有船來,心里實在放心不下,唯有跑到渡口去確認一遍才能安心。 何生道:“岳母就在家吧,我們兩人曉得路?!?/br> 張惜花也道:“娘你就別跟著去了,你身體不好過來,我放心不下。你要知曉家里人哪個不需要你?你可不是為了自己一個人養身子?!?/br> 蔡氏無法,只得聽了勸說,讓女兒女婿夫妻倆回去了。 陽西村人口比婆家下西村少,大概只有百余人口不到,村里一面繞河邊,而其他三面都是山,村子里水田不多,大多人家都開了荒山來種玉米、紅薯或者麥子。 山間穿插了些山溪,如今缺水沒有下西村嚴重。一路走來,可以見到很多村民種下的玉米,還是有不少枯黃了葉子。 何生走在前面,張惜花保持了兩步的距離跟在他后面。當發現媳婦跟不上時,何生還是會特意停留一會兒等她跟上來。 張惜花正偷偷為丈夫這一點點的小貼心而高興時,眼前猛然出現一道陰影,前面的路立時就被擋住,她抬起頭想看看是什么。 “惜花,為甚你家來不告訴我一聲?”男子大聲的質問道,他表情激動,一把就抓住張惜花的手。 張惜花微微皺眉,把手從對方手里抽出來,可這人抓得太緊,她掙脫不了。心下很是惱火,她丈夫何生就在旁邊,這人是要怎樣??? “何郎……”不待張惜花叫完,何生發現時,沖過來扯開男子的手一把就將他甩在一旁,那人猝不及防噗通一聲趴在地上。 此時,何生黝黑的瞳孔毫無波折,只是很平靜的看著張惜花,張惜花瞄了一眼,頓時把她那顆火熱的心澆熄了。她想說點什么,卻張口欲言又止。 男子從地上爬起來,踉蹌了一下,還是走過來大喊道:“惜花,你是不是恨我?恨我沒有信守承諾?可我也沒辦法,我與阿蘭定親非我所愿,我以為你懂的……” “為何你要不聲不響就嫁給這個外村人?” “惜花……” “惜花……我馬上與阿蘭退婚,你再等等我好不好?好不好?”聲音越到后面,漸漸的快要泣不成聲。 張惜花自來就是個很溫和的姑娘,從未因什么人事惱怒過,可這同村的夏士元就令她在十八年的生命中唯一一次想發大火。 他這會兒當著自己丈夫說這些模糊不清的話,不是要壞了她與丈夫的感情么?張惜花眼里聚集起波濤洶涌,死命掐著手指才忍住想去賞夏士元一巴掌的沖動。 她深呼吸好一會兒,才吞下這口氣,冷淡道:“我與你不甚熟悉,你做什么要說這種話?我亦從未與你有過承諾,請你別再說這些?!?/br> 夏士元家里算是陽西村的大戶,田產都富足,可這不愁吃穿的男孩某一日看上了同村的貧家姑娘。 那感情一發不可收拾,他還自以為姑娘亦對他有情,就當著張惜花的面對她說,“我定要娶惜花你為妻”。 ☆、第14章 張惜花原本就沒有跟夏士元有過什么交集,聽得此話,不過笑笑了之,沒想男孩這話并不像是隨口說說,他時不時跑到張家來獻殷勤,且有些村里的長舌婦發現了苗頭,一時間關于他倆的閑言碎語傳得滿村子都是。 夏士元的母親汪氏哪里肯?只道是麻雀想飛上枝頭做鳳凰,那是做夢呢! 于是夏汪氏明里暗里的阻止自己那寶貝兒子與張惜花接觸,可這一阻撓,不想就激起了夏士元的叛逆,賭咒發誓一定非對方不可。 夏汪氏那個惱??! 她直接鬧到張家去,潑婦罵街似的聲稱張惜花不要臉,小小年紀就想著勾搭男人,她就是舍了臉面,定要把張惜花做的污臟事捅出來。 蔡氏哪里由得別人損壞自己閨女名聲,于是夏汪氏與蔡氏大打出手,這場風波鬧得全村的人都跑來看熱鬧。 張惜花實在受不住,拿著扁擔把鬧事的夏汪氏打出家門,并在張家門口擔著整個村里人面前,澄清自己與夏士元無任何不妥。 若是有,她自愿遭受天打雷劈下十八層地獄。 山野農戶最是忌諱拿自己賭咒,加上平日里張惜花的為人,大家都看在眼里,她是再乖巧不過的姑娘,于是大部分人都相信了她的話。 從小看著長大的惜花姑娘,應該沒可能做出私相授受的事來。 這場風波隔了好幾個月才徹底平息。夏士元也因此被夏汪氏安排到舅舅家散心,說是散心,不過是暫時斷開與張惜花接觸。娘家幾個旁侄女長得花容月貌,能夠看上一個,也皆大歡喜的事兒。 之后,兩個多月不到,夏士元便與同村的阿蘭定了親。 與此同時,下西村的何曾氏托媒婆說項,張家父母都覺得這樁婚事可真好,竟是像從天上掉下來般,于是立刻便把大閨女嫁給了何生。 張惜花內心凄苦,沒想到才隔開多久呢,這夏士元又要鬧事。 她與他真的沒一點關系。 夏士元與他母親害得她一度失了名聲,原本因為家境貧寒她婚事上已經很艱難,這夏家再一鬧騰,更是無人上張家門提親,甚至有人說,她但凡要點臉面就該投湖自盡保全名聲。 可她什么也沒做錯?為什么要了卻自己的生命?張惜花當時就想唯有挺起胸膛驕傲的活著。 他一家害得自己那般慘,難道現在還想毀了自己的婚姻才善罷甘休? 夏士元哭喪著臉,表情痛苦,“惜花,你聽我說,跟阿蘭定親真不是我本愿,是我娘親自作主張定的。你要相信我……” 張惜花望著夏士元,恨不得拿個石頭砸死他算了,忍著氣,轉頭眼巴巴的望著何生,請求道:“何郎,我們趕緊回家吧?” 送媳婦回一趟娘家而已,卻不想撞見這事,何生恍惚了片刻,聽聞張惜花的聲音,見那男子居然還敢抓著自己妻子的手不放,當即就把對方弄開了。 聽著那人嘴巴里面一串串的冒出這樣多的話,若說心里沒有懷疑過,那是不可能的。只是,想著媳婦嫁給自己后的言行,并不是個會做出這樣不知羞恥的人。 不管怎樣,也不能讓對方糾纏著不放。于是等夏士元又想撲到張惜花身邊時,何生一把扭住人,再次毫不客氣的摔對方一個跟頭。 何生上學塾時,同窗有一富裕人家的小公子,身邊帶著的小廝拳腳功夫很是了得,那小公子樂意讓小廝教授技術,于是他們這些文弱學子下課后,就跟著學了一手。何生雖然讀著圣賢書,只他不是迂腐的人,所以有防身又強健身體的法子,他也沒落下練習。 夏士元長得較為文弱,這么些年嬌生慣養,又哪里是何生這種日日做農活的對手?何生也不把對方打壞,只讓夏士元一時爬不起來。 這才拉著張惜花匆匆往渡口去。 張惜花幾乎是被他拉著走的,她小心翼翼的觀察丈夫有無很惱怒,可惜何生一直保持了尋常的沉默寡言形象。 她根本猜測不到他心里在想什么。 一路無語翻過小山,趕到渡口時,那船夫果然等在那兒。見了兩人便問道:“午時是你們兩人要搭船嗎?” 張惜花回道:“是,船家你這船要什么時辰開?” 船夫道:“還有一個人要坐船去鎮上,你們在邊上先等等吧?!?/br> 張惜花摘了兩片寬厚樹葉,遞了一片給何生,何生倒是沒有拒絕的接過了。這渡口長了幾顆大樹木,等船時,可以坐在樹下的石板上。 兩人分別坐在一塊石板上,忐忑了好一會兒,張惜花道:“我跟他真的沒什么。是他不知怎的要纏上來,經常說些令人不懂的話……” 何生沒有說話。 張惜花躊躇的問道:“你……你生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