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生死未卜
翌日一早,陶如菁和兩個府丁收拾停當,辭別了老夫人和主持方丈,坐上馬車就要打道回府。 馬車“嘎吱嘎吱”走了一段,只見烏云布滿了天空,風也開始呼啦啦吹起來。 “小姐,快變天了?!备谲囖I外的兩個府丁抬頭望望天,其中一個說道。 車夫聞言,臉上稍稍掠過一絲喜色,勒住了馬,從腳底拿出蓑衣斗笠,披掛整齊后,對著兩個府丁說:“兩位大哥,依在下看,接下來勢必有一場大雨,要不咱先找個地方歇歇,等雨過了咱們再走?!?/br> 一個府丁打馬上前幾步,道:“我看不必,時間也不早了,誰知道這雨下了,什么時候才能停下來?!?/br> 車夫咂咂嘴,點頭道:“好咧,聽您的,只兩位就要遭殃了?!?/br> 轎中的陶如菁聽他們的對話,知是兩位府丁沒有蓑衣斗笠,若真被這秋雨淋了,萬一來個風寒高燒的,也不大好。 于是,她掀開轎簾,也跟著仰頭望了望烏壓壓的天空,又將掌心往外探了探,已經有零星雨點落下。 “四兒,小五,前方就是十里亭了,你們倆直管到前面亭子上避雨,待雨停了,你們在來趕我們即可?!?/br> 四兒和小五趕忙回絕,一個道:“大小姐,那可不行,這荒郊野嶺的,萬一遇上強人,那就不好辦了?!?/br> 另一個應和著:“是啊,是啊,雖說過了十里亭就是官道,可這大雨天的,只怕也沒什么行人,小姐您一個人,萬萬不妥?!?/br> 陶如菁見兩人堅持,到也就沒在說什么,只是對馬車夫道:“那你盡量快著些?!?/br> 馬車夫眼神中掠過一抹冷意,心中暗想,再走一段便是鷹飛巖了,若這四兒小五還是甩不掉,只怕就不好動手,到時回去可就沒法和柳姨娘交代了。 想到這里,馬夫眉頭一皺,計上心來?!榜{~”的一聲,猛的揮了幾揮馬鞭,待馬兒跑出一段,和身后兩匹馬拉開了一定距離后,他便伸手入懷探了一探,摸出幾枚隨身攜帶的馬掌釘來,陰惻惻笑了一笑。 又行了一段,天空便下起了雨來。 及至一處極窄的道,車夫趁人不備,將先前摸出的馬掌釘盡數往后一揚。 不多時,只見人仰馬嘶,四兒和小五的馬,都被馬掌釘給釘了,兩匹馬吃了疼,便嘶鳴著原地兜圈,不見前進。 “怎么了?”陶如菁聽到異樣,趕忙問。 馬夫“吁,吁,吁”大聲喊著,作勢要叫停馬兒,手上的鞭子卻雨點般落下,故而這馬車越跑越快。 “啊,這是,這是怎么回事?”陶如菁陷入驚恐之中。 “小姐,咱,咱這馬車停不下來了,這,這可怎么辦?”車轎前傳來馬夫著急忙慌的聲音。 “啊,怎么會這樣,四兒,小五……”陶如菁趕忙喊著,卻聽不見回音,馬車顛簸得越來越厲害,她在晃蕩之下,艱難的揭開轎簾,身后哪里還有四兒和小五,只怕他們一時半會是追不過來了。 “這可怎么辦,怎么辦?”陶如菁只剩下滲入骨子的絕望。 看到前面就是鷹飛巖,馬夫使盡渾身解數,對著馬背狠狠抽了幾鞭,然后神不知鬼不覺的松了套繩,自己縱身一躍,從位上一骨碌滾到地上。 伴隨著“嘁哩喀喳”的響聲,套在馬上的車轎滾落開去。 這鷹飛巖的道路本身極窄,這車轎篷子哪里停得下來,三下兩下就滾落到路沿上,“?!钡囊宦?,直直往懸崖下墜落。 “啊~”馬車夫聽到一聲刺耳驚魂的尖叫,他得意的笑了笑,拍拍身上的泥漿,轉身三下兩下爬上另一側的叢林里,消失不見了。 另一邊,小五和四兒趕忙下馬查看原因,只見一地的馬掌釘。 “不好,只怕是有人故意而為之?!彼膬簱炱鹨幻恶R掌釘,邊給小五看,便說。 小五看見,也大吃一驚。 兩人趕忙跪在地上,除了定在馬屁上的釘子,復又躍身上馬,打馬飛快去追陶如菁的馬車轎子。 追了好一段,依舊不減蹤影。直至鷹飛巖,看到地上沒了車轱轆印子,腳跡也混亂不堪,兩人這已經非同小可。 “小姐,小姐……”、“快,快,小姐出事兒了?!眱扇死兆●R韁,四下找尋張望,哪里還有陶如菁的影子。 郡守府中,柳姨娘看著外面陰慘慘的天空,淅瀝瀝的雨水,半臥在暖榻上,將通身的狐裘攏了攏,慢緩緩的道:“還真就變天了?!?/br> 春蓉從幾上,端過一杯冒著團團白氣的熱茶,遞到柳姨娘手里,道:“姨娘,應該是時候了?!?/br> 柳姨娘嘴角拂過一絲笑意,從暖榻上站起來,道:“春蓉,你隨我去老爺那邊一趟?!?/br> 陶之遠站在窗前,倒背著手,面上全是擔憂。 “杜仲,派兩個人速速去接應大小姐?!倍胖賾艘宦?,匆匆轉身就要往外走,一個不著防,差點就和剛好前來的柳姨娘撞在一起。 “姨娘?!倍胖仝s忙讓到一側,帶柳姨娘閃身過了,自己才匆忙又往外走。 “你匆匆忙忙的,所謂何事?”陶之遠問。 “老爺,妾身這眼皮子,一早起來就跳個不?!,F在又變天了,妾身心中好不踏實,這如菁還在外頭,依妾身看,還得趕緊派幾個府丁,趕忙前去接應接應?!?/br> 陶之遠來回踱了幾步,道:“我也想到了,你不必掛心了,我已安排杜仲去辦了?!?/br> “那就好,那就好,阿彌陀佛?!绷棠镞呎f,便雙掌合攏在胸前,做出一副虔誠祈禱的樣子。 “不好了,不好了,老爺,大事不好了?!边^了不多時候,只聽到郡守府門外傳來呼天搶地的聲音。 “大小姐她……老爺,大小姐生死未卜,只怕,只怕沒了……”是杜仲的聲音。 杜仲身為郡守府管家多年,向來性子沉穩,合府上下,只怕還從未有有人見到過如此失態的杜仲。 “杜仲,你說什么?!碧罩h無暇顧及其他,幾步跨出門外,沖進雨簾揪住杜仲,用幽沉的聲音問:“你,你剛才說什么,菁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