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荒漠黃泉
“我再也不想復仇了,只要你好好的,哥哥好好的,這樣就好了,活著的人才是最重要的?!本p香緊接著下了一步。 屋外風雪已止,灑下縷縷晨光,照的整片白色的大地亮晃晃的。 世上最幸福的事便是你平安喜樂又不負我一世韶光。 京都的燈火從來不會因為貧窮而黯淡,上元節街上,處處都掛滿了各式各樣的燈籠,人聲鼎沸,好不熱鬧。 兩人在擁擠人群之中穿梭,緋香時而帶個臉譜嚇嚇云深,時而拉著他猜猜各種燈謎。 當天空綻放出上元節的第一簇煙火之時,所有人都抬頭仰望.煙火的亮光照亮了兩人的笑靨。 不知從何處而來的男子在云深耳邊說了句話,云深轉過頭望向緋香:“今晚你便好好呆在府中,他們都會保護你的,不要亂走?!?/br> 緋香點點頭,又從懷中拿出了個平安符系在了云深脖子上:“這是我從萬古寺跪了七天求得的平安符,它可以保你平安,你要小心?!?/br> 云深握緊了緋香的手:“你明天醒來便可以看到我了?!比缓笙г谌肆髦?。 她整夜都沒睡著,她等著天亮,等著云深和哥哥的歸來。 可是她等到的,卻是傅丞相柳尚書連同當今太子叛亂刺殺圣上被射殺的消息。 當今太子除jian有功,不日便會登機。 她甚至不用問便知道是怎么回事,李弦歌不過是為了除去日后影響他上位的隱患。明明是李弦歌造的反,可他卻將禍嫁禍的一干二凈。 她似乎看見了云深倒在血泊中,緊緊的握著她給他的平安符,嘴里還念叨著她的名字。 她跪了七天跪的都站不起來才求得的平安符,終究是沒能保得他的平安。 她這輩子做的最后悔的事,便是在大漠中救了李弦歌。 李弦歌失去的不過是兩條可以隨時換的手,可對于她而言,她失去的是活下去的理由。 她甚至連云深的最后一面都沒有見到,是不是她太貪心了,所以愿望無法實現?可是她明明只希望他能夠平安喜樂,她只有這一個愿望而已啊。 佛祖啊,我這一生從未做過任何虧心之事,可是你為何要讓我的命運如此悲慘。 李弦歌問她愿不愿意做他的妃,她不愿,然后他便將她關在京華宮中,她不吃飯也不和任何人說話,只是坐在門邊一遍又一遍的唱著:“既見君子,云胡不喜?!?/br> 照顧她的宮女早就知道她已經瘋了,李弦歌為她請來最好的大夫,可沒人治的好她。他們說這是心病,解鈴還需系鈴人。 他每日都會來京華宮看她,陪她吃飯。她不吃他便強行給她塞下去,不管怎么樣他只要緋香能夠活下去就好了。 可是耐心終會被磨完,不知道多少個日子后,李弦歌終是沒能忍住掀翻了桌子。 緋香只是坐在那里傻笑著,嘴里唱著:“既見君子,云胡不喜?!?/br> 李弦歌抓著她的肩膀,大吼道:“柳緋香,我對你還不夠好嗎!明明是我先遇見你的,只因為我在你生命里缺失了十年你就這樣對我嗎!他給你的十年我可以用一輩子來償還!他已經死了,已經死了!” 緋香聽到這推開他,跪著從那些盤子的碎渣上爬過,裙子膝蓋處映出紅紅的血,手上也都刺破了,她連著玻璃碎渣抓起大把的菜往嘴里塞,哭著說道:“你不要殺他,我聽話,我乖乖吃飯,你不要殺他?!?/br> 李弦歌走過去緊緊抱住了緋香,紅著眼眶什么也沒說。他只是很孤獨,只是很害怕一個人,沒有了母妃,他只剩下這個曾今答應過要保護好她一輩子的小女孩了。 后來李弦歌再也沒出現在她面前過,他只是遠遠的看著她,只要她好好的他就放心了。 那天,照顧緋香的小宮女跑過來同李弦歌說她的病好了,現在正在承天門上吹笛子呢。 李弦歌放下手中的奏折趕過去,看見緋香正靜靜地在那里吹著笛子,已沒有了先前的瘋癲樣。 他微微笑起,松了口氣。 緋香站在那,看見云深在半空中向她伸出手。 “你是來接我回家的嗎?”緋香喜悅的問道。 云深點點頭。 當緋香從城墻上跳下去時,李弦歌拼勁全力抓住了她的衣角,可卻沒能抓牢。 緋香聽見風在她耳邊呼嘯,還有人一直在喊她的名字??墒撬呀洸幌氡犻_眼睛了,因為他和云深要走了,去很遠,很遠的的地方,那里再也沒有什么可以阻擋他們在一起,他們再也不會分開了。 從此以后天長地久,長廂廝守,即使天荒地老。 流光將過去那一場場繁華的夢拋卻,承天門口的血跡被時間慢慢的洗刷,沖淡。 可是一些東西卻被固執的留下,在那以后,京華宮再也沒住過任何人,那位年輕的帝王,心里也再沒住進過任何人。 萬古寺的梅花開了一年又一年,可那位年輕的公子與他愛的姑娘卻再也沒回來過。 “流墨……” “事情,都定下來了?” 白流墨輕輕開口,語氣中,有些微微的僵硬。 安若風微微點頭,眉頭輕輕皺起,神色間,有著不解,有著無奈。 “你……”話到嘴邊,又被他咽了下去。 “所有的事情都是你爹定的,人,也是他選的?!?/br> “日子呢?” “下月初五?!?/br> “只剩十日了……” “流墨,你不想知道是哪家的人嗎?” “有必要嗎?” 白流墨唇角輕揚,似有嘲諷,似有不甘。 安若風微怔,神色復雜,沒有說話。 時間好像靜止了一般,不知過了多久,安若風輕嘆一聲。 “是許家的小姐?!?/br> 白流墨神色無異,廣袖輕揮,與安若風擦肩而過。 十日后—— 大街小巷到處熱鬧非凡,從白家到許府這條道上直接就鋪上了紅色毯子,紅色喜字貼滿了大街,一片喜慶,一看便是富豪之家的手筆。 許府內。 來來往往的丫鬟仆人臉上個個都洋溢著喜氣,火紅的喜慶事物貼滿了墻壁,映得每個人的臉都紅彤彤的,就連一向素凈淡雅的傾落樓,也繁鬧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