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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璟”遙遙地望了虞魚一眼, 他往虞魚的方向邁了一步,像是要朝虞魚走過來。 然后下一秒,虞魚就看見“蕭璟”腳步一轉, 往旁邊跑了。 “蕭璟!”虞魚趕緊站起身去追人。 “蕭璟”跑的速度不快不慢,剛剛好能與虞魚保持一段恒定的距離, 就好像是故意要引著虞魚去某個地方。 他從酒吧的后門溜了出去,虞魚緊接著跟上, 也跑出了門。 酒吧的后門外是一條黑黢黢的窄巷子,虞魚站在巷子里,前后張望,就是沒能看見“蕭璟”的人。 “去哪里了?”虞魚嘟囔了一聲,被巷子里灌進來的冷風吹得一個哆嗦。 一小片雪花緩緩地從他眼前飄下來, 落在他的鼻尖上,帶來一絲冰涼。 “下雪了?”虞魚把雪花拍掉, 下意識地抬頭看了看。 夜空是漆黑的,一輪明月掛在夜空里,冷白色的月光灑下來, 給伸手不見五指的小巷提供了一點兒光源。遠處的路燈亮著暖黃色的光,四周傳來細微的喧嘩聲,巷子外不遠處的車輛和行人來來往往。 沒有下雪。 虞魚眨眨眼,在原地轉了轉,還是沒看見人。 先回酒吧里好了,外面太冷了,他剛剛追得急,大衣還有圍巾都落在酒吧里,沒有帶出來。 虞魚朝自己被凍得冰涼的手心里哈了兩口熱氣,試圖讓手手暖和起來。 他轉身又從后門踏進酒吧。 只那么一瞬間,鋪天蓋地的喧嘩聲、尖叫聲像巨浪般朝他撲過來。 整個鹿鳴酒吧直接變了一個樣,音樂是刺耳的,里面的人亂成一團,一大群安保圍著兩個人。 虞魚從人群的間隙里看見了熟悉的身影,他三步并作兩步地跑上前去,正好看見蕭璟舉著一個酒瓶子,就要往一個吱哇亂叫的男人頭上砸。 那個力道,是想把人直接往死里砸。 虞魚心頭一緊:“蕭璟——!” 他喊得倉促,嗓音都變了一個調,焦急里仿佛裹挾著一點兒柔軟的哭腔。 要下手的蕭璟頓住了動作,他聽出了這個聲音,從那種仿佛失去理智般的憤怒里清醒過來。 如果這個酒瓶子砸下去,方瀛死了,弄出了人命,那他之后的人生,也不會好了。 蕭璟平息自己急促的呼吸,隱約間從混雜的各種氣味里,嗅到那股他最喜歡的咖啡香氣。 “魚魚?”蕭璟回頭找人,他扒開那一對礙事的安保,卻沒能看見虞魚的身影。 人不見了。 就像剛才的聲音只是蕭璟的幻聽一樣。 “這位先生,請不要在酒吧里鬧事……” “救護車來了,先把另一個抬走……” 周圍的安保人員手忙腳亂地處理著事情,有個經理找上他唧唧歪歪地說了一大堆屁話,估計是想要賠償。 蕭璟皺著眉,刷了一筆錢給酒吧。 他望著收了錢,態度非常和善的經理,開口道:“我要找個人?!?/br> · 虞魚在出聲制止蕭璟后,身后突然傳來一股巨大的拉力,扯著他的后衣領,讓他往后踉蹌了幾步,差點兒沒站穩,一個屁墩摔地上。 虞魚穩住身子,抬頭打量四周。 他還在鹿鳴酒吧里,但是周圍的環境又變了一個模樣。 音樂聲停了,酒吧里空無一人,他之前用來喝愛爾蘭咖啡的杯子還放在吧臺前,粘著曲奇碎屑的小盤子也安安靜靜地擺在原地,他放在椅子上的大衣還有圍巾也都在。 酒吧里的溫度好像下降了不少,沒有之前那么暖和了,可能是因為能制造產生熱量的人都走了,氣氛都冷清了。 虞魚把大衣和圍巾拿起來,穿好大衣,又圍好圍巾,這才覺得沒有那么冷了。 “蕭璟?沈老板?”虞魚叫了兩聲,都沒有得到回應。 虞魚把冰涼涼的手揣進口袋,呼出的熱氣都能冷凝成白霧了。 一切都像是靜止了,連空氣的流動都仿佛停滯了。 虞魚忽然感覺到,自己之前從蕭璟身上蹭到的陽氣似乎快要耗盡了。 他看了一眼手機的時間,覺得這次的陽氣維持得挺久的。 看來親一口比抱三分鐘還管用。 他身上的陽氣大概還能維持五分鐘,得趕緊在這五分鐘里找到一個能蹭陽氣的雇主才行。 虞魚環視四周,試探地在酒吧里走了一圈,發現的確是一個人都沒有。 但之前人們剩下來的喝了一半的酒杯、點了還沒開的酒瓶,卻依然都放在遠處,沒有任何挪動。 所有人就跟憑空消失了一般。 虞魚聳動了一下鼻尖,嗅到了一股很淺淡的腐臭味。 有點兒熟悉,還帶著妖怪的味道。 酒吧緊閉的大門忽然被人推開了。 一個高瘦的人影走了進來,他緊緊裹著黑色的大衣,就像是保鮮袋裹著雞腿那樣。 虞魚見過這個人,之前蕭璟來接他的時候,他們看到過他。 “你好……”高瘦的人影朝虞魚靠近,低聲地說道。 一股冰雪的冷氣倏地凍了虞魚一個激靈,他踹在口袋里的手不僅沒有熱起來,反而更涼了。 虞魚剁了剁腳,想讓自己暖和一點點。 他呼出一口白氣,實在是太冷了。 高瘦人影還在試圖更靠近一點虞魚,他每近一步,虞魚周遭的氣溫就往下跌,一股冷氣直往骨頭里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