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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和這幾天都被關在小黑屋里,每天都在心驚膽戰,生怕自己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 好不容易被從里頭提溜出來,居然有種脫胎換骨的詭異感覺。 馮和嘴唇濕潤,額頭冒汗,他抬頭看了一眼,認出房間內兩位大佬的身份后,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他當時怎么就鬼迷心竅看上了虞魚?就算沒有這兩位,單一個溫羨清拎出來都夠他吃苦頭的。 賀故淵依舊耐著性子給虞魚剝石榴,看都沒看馮和一眼。 宿沉倒是看過來了。 他俯視著馮和,眼神冷漠:“說說吧,怎么回事?!?/br> 馮和訕笑:“宿、宿總,我這就是一時的鬼迷心竅,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北恍∏槿怂A说氖聝喊岵簧吓_面,他想對虞魚做的事那更是不能細說。 最好就是隨便糊弄過去,這也不是什么大事。 “哦?”宿沉移開視線,他把玩著手里頭的毛絨球,這是從他的珍藏里挑出來,準備送給虞魚的,捏起來很解壓,手感特別好。 馮和冷汗都下來了,他有點拿不準宿沉的意思。 賀故淵把一整個石榴都給剝完了,他把小碗遞給虞魚,又拿了個小勺子,讓他舀著吃。 賀故淵淡淡地瞥了馮和一眼,就那么一眼,馮和就覺得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 “不說?”賀故淵說話不緊不慢,低沉的聲音宛如小提琴琴弦上流淌出的醇厚琴音。 馮和面部抽搐了一下,他之前頭被溫羨清摜在車門上,后腦勺鼓起來一個大包,到現在都沒消下去。 那個鼓包正因為他的神經緊張而隱隱作痛。 “峰林集團,”賀故淵慢慢地說,“聽說最近有想要和賀家合作的意向?!?/br> 馮和把這話里的威脅聽得一清二楚,知道自己今天要是沒交代明白,自己就要交代在這兒了。 雖然他覺得他交代明白了,自己可能也要交代在這。 在涌動著緊張的沉默氛圍里,虞魚低著小腦袋,認認真真地吃石榴,他慢吞吞地嚼著嘴里的石榴粒。 “喀噠、喀噠、喀噠?!?/br> 寂靜的空氣里驟然響起聲來,馮和被這聲音嚇得渾身一抖,驚恐地望過去。 是虞魚不小心把石榴籽給咬了。 宿沉回頭:“別吞下去,籽吐出來?!彼f著,伸手過去,想讓虞魚把籽吐出來。 虞魚搖搖頭,自己扯了張紙巾,把嘴里的籽吐上去。 這一刻,馮和意識到了虞魚的重要性,他要是道個歉,說不定就能擺脫這個困境。 馮和抖著嘴唇:“虞、虞先生?!?/br> 虞魚又倒了一勺石榴粒到嘴里,他“喀噠喀噠”地咬著,含糊地應了聲:“唔?!?/br> 馮和硬著頭皮:“我跟您道歉,之前的事我做得不厚道,對不起?!?/br> 他貼著墻站起來,像個被逮捕的犯罪分子,垂頭喪氣。 虞魚:“唔……道歉我接受了?!笔窈贸?,酸酸甜甜的。 馮和喘了兩口氣,剛想放松。 “但是我不原諒你?!庇蒴~含著石榴粒,說話聲糯糯的。 馮和一口氣沒喘上來,頭上的包又在疼了。 他腦子疼得不太清醒,大著膽子問出口:“為什么?” 虞魚掀起眼皮,瞅他一眼:“因為我記仇?!?/br> 馮和:“……” 賀故淵手蜷成拳頭,抵著唇,試圖掩蓋笑意。 馮和可笑不出來:“是我道歉不夠誠懇嗎?虞先生,我真的不知道,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我——” 虞魚擺擺手,讓他不要說。 “如果我不認識賀先生,不認識溫哥,不認識宿總。你今天還會跟我道歉嗎?”虞魚望著馮和,他的眼睛清澈得仿佛能夠看穿人心,一眼洞察心底那些不堪的想法。 馮和呆若木雞。 虞魚撲扇了兩下睫毛,語氣平靜:“你不會?!?/br> 馮和張了張嘴,說不出話。 他能說什么?他玩兒小情人又不是一次兩次了,向來覺得這算不上什么事。這次怕成這樣,也只不過是因為踢到鐵板了。 馮和看著眼前的少年,他眉眼軟得能出水,鼻尖秀美,唇形姣好,因為大病一場,白皙的膚色都有種透明感。 可他卻感受到一種莫名的壓力。 宿沉冷笑:“行啊,我看你也不是很想跟我們講故事,那就跟警察去講講怎么樣?!?/br> 馮和呼吸一滯:“不不不!我說!我都說!”他也管不上面子不面子的,倒豆子似的一股腦兒說了。 從包養蘇雅,到看上虞魚,被蘇雅蠱惑,鬼迷心竅想直接綁人強買強賣…… 說到后頭,他的聲音越來越小,像是要沒氣兒了。 賀故淵漫不經心:“你的別墅里有什么?!?/br> 馮和被問得一愣:“別墅?” 他絞盡腦汁,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那個別墅就是他用來養小情人的地方,說好聽點就是金屋藏嬌,也沒什么特別的??? 賀故淵看他真想不出來,對宿沉頷首:“看起來是無意間接觸到的?!?/br> 宿沉挑眉,大概知道賀故淵的意思。 估計是要扔去妖怪管理局跟蘇雅團聚一下,一起做個全方位檢查,會讓人慘叫個一天一夜的那種檢查。 宿沉:“帶他去局子一趟?!?/br> 馮和一聽,簡直要淚如雨下:“宿總,我都說了,我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