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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魚舔了舔唇,猶豫道:“那個人看見扮鬼的工作人員,難道不會拔腿就跑嗎?” 工作人員臉上的職業笑容僵硬一瞬,他清了清嗓子,耐心說:“請您放心,工作人員會把道具妝容都卸掉之后,才會接近您?!?/br> “祝您游玩愉快?!?/br> 鬼屋里的光線很昏暗,首先出現的是一條走道,時不時有幾絲陰森森的暗淡燭光交織著照在地上。 虞魚舔舔唇,有點兒小小的害怕。 很小很小,就一點點兒,一丟丟。 他磨磨蹭蹭地往賀故淵的方向靠了靠,在昏暗的光線里摸索了一下,準確無誤地拽住了男人的袖子,然后又順著袖子得寸進尺地勾住男人的手腕。 賀故淵垂下眼,就看見虞魚整個人都快貼到他身上了。 虞魚感覺到賀故淵在朝他看,理直氣壯道:“這樣才不會走丟?!?/br> 才不是害怕,他一點都不怕……叭。 賀故淵轉臉,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揚,壓著笑意回答:“好?!?/br> 兩人穿過走道,進到客廳里。 客廳的左側擺著整整一柜子的酒,虞魚趴到酒柜前瞧了一眼,發現酒瓶包裝看起來都挺昂貴的,就是外觀都有點老舊感,也不知道是放了多久。 這個鬼宅設定上的原主人應該挺有錢的。 賀故淵環視了一圈客廳,沒發現什么異狀,于是又帶著虞魚繼續往前走。 他們剛從客廳里踏出來,走過一個拐角,就直接跟一張涂滿血漿神色扭曲的鬼臉撞上了。 鬼臉只是出來嚇個人,很快又沒入黑暗不見蹤影。 但虞魚依舊被嚇得一個激靈,他猛地往后撤了一步,快速轉了個身,緊緊抱住賀故淵不撒手,把臉埋到賀故淵的胸前。 只要他看不見,那就不存在! 賀故淵伸手把人撈住,他的鼻尖縈繞著比以往更加濃厚的甜味兒,估計都是被嚇得冒出來的。 怪好聞的。 賀故淵不由得收緊了摟在虞魚腰上的手臂,他慢慢地低下頭。 魚魚身上一直有股很舒服的甜香,甚至能夠安撫住他經久不愈的偏頭痛。 那到底是什么?只是一般的體香嗎? 賀故淵眸色漸深,目光變得渙散起來,隱約透出點不明顯的紅光。 加快的心跳聲和加重的呼吸聲夾雜在一起,像是某種捕獵的本能在蘇醒。 虞魚把自己的臉從賀故淵的胸前抬起來,他剛剛埋頭有點猛,額頭磕在賀故淵結實的胸膛上,撞得有點兒暈乎了。 “賀先生,它走掉了嗎?”虞魚摸摸額頭,頭發都仿佛有氣無力地軟趴下來,聲音透著緊張。 沒有得到回應,虞魚困惑地望向賀故淵:“賀先生?” 賀故淵回過神:“嗯?!彼穆曇粲悬c沙啞,像是從喉嚨底處擠出來的一般。 虞魚還沉浸在鬼屋的氣氛里,他緊張兮兮地又問了一遍:“那個鬼臉沒了嗎?” 賀故淵抬眼看了下:“沒了?!?/br> 虞魚松了口氣,不再像只八爪魚似的扒在賀故淵身上。 他站起身,扶了扶自己歪掉的帽子,剛想再伸手去勾賀先生的手腕,卻發現他身旁的人不見了。 周身的光線不知何時全部消失無蹤,沒有光,也沒有聲音。 “賀先生?” 虞魚眨巴兩下眼,以為自己又夜盲了。 早知道就應該多吃一點胡蘿卜。他有些苦惱地想。 還好剛剛抱了下賀先生,現在身上的陽氣還夠用。 虞魚從口袋里摸出手機,打開照明功能往周圍照了一圈。 手機的白光只把他自己給照亮了,周圍依然全是漆黑一片,就像是這里—— 什么都沒有。 · “誒!3號!你干什么呢!這一場不是你扮鬼,下一場才是!”鬼屋的工作通道里,工作人員企圖叫住正在往鬼屋里走的男人。 男人個頭不高,身材瘦弱,身上套著臃腫的小丑服,頭也不回地往里走。 他走路的姿勢有點奇怪,像是努力拖拽著兩條腿往前走般,笨重得不像個身材瘦弱的人。 “3號!” 工作人員又怒氣沖沖地喊了一聲,見男人一點反應也沒有,對他的話充耳不聞,氣得轉身又往回走。 今天過后,他就把3號辭退了! 他這么想著,走過狹長的工作通道,打算去總控臺看看3號究竟是跑去干什么。 工作通道的燈光不算明亮,陰慘慘的白光照射下來,倒是很符合鬼屋的氣質。 工作人員拐過一個彎,打開通道盡頭的門,他隨意地往角落里掃了一眼,看到那有一大團陰影。 工作人員下意識地往前走了一步,想看清那是什么。 等他看清了,頓時汗毛直立,臉色煞白,腿軟得差點癱到地上去。 3號正倚在墻角,脖頸如同被折斷了一般,頭直接磕到了胸前。他的身下是一大灘深色的血液,正在慢慢地往外漫延滲透。 工作人員被沖擊得短暫失了聲,他無聲地張了幾下嘴,緊接著便扯著嗓子,聲嘶力竭地吼起來:“死人了!有人死了!來人!報警!” 另一邊,“3號”進入了鬼屋里,他低著頭,喃喃自語:“很近了……很近了……” “就在這里……” · 鬼屋里的燈光一瞬間全部熄滅,游客們的走動聲與叫喊聲也如同潮水般退去,四周只剩下空蕩蕩的寂靜,安靜得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