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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驚玹皺著眉頭,不明白沈言這樣問的目的是什么,現在也只能順著沈言的意:“你家不慎失火,你娘沒能逃出來?!?/br> “不慎失火,好一個不慎,那場火我也沒逃出來,當時的我就只是一個襁褓中的嬰兒,全家都在睡夢中深陷火海,有的直接在夢中就走了,有的,像我娘,那是活生生被火燒死,你知道她醒來的第一件事是做什么嗎?她把我抱在懷里,她想帶著我出去,但是火太大了,她根本跑不出去?!?/br> 沈言目露悲切,繼續說下去:“萬念俱灰之下,她還是想了一個辦法去盡可能地保護我,那就是將屋里盆子里所有的水都倒在我的襁褓上,然后她抱著我用她的身軀護著我。如果不是我舅舅剛好回來,沖進火里救下我,真等到村里其他人發現這里著火前來滅火,我怕是早就沒命了?!?/br> 沈家十幾口人,除了他和舅舅,其他人全都死了,沈言是在他娘的懷抱里勉強逃過一劫,而舅舅則是因為那時不在家才逃過一劫。 雖然沈言好歹是撿回一條命,但對于他而言,還不如當時就死在那場火里,家人都不在了,他的臉他的嗓子都已經被毀,身上的傷痕隨著年齡的增大逐漸減淡,但是從小到大帶給他的折磨卻永遠沒有減輕。 沈言看向凌驚玹,這一次他的眼里滿是質問:“你當真覺得那就是一場意外失火?” 從沈言話里的深意來看,凌驚玹明白了沈言的意思,也明白了沈言為什么會對洛彎兒出手:“你懷疑那場火是我夫人放的?” “我不是懷疑,我是確定火就是她放的?!?/br> “你有什么證據?” 沈言正準備說,洛彎兒終于姍姍來遲來到這里,她看著屋里一排人,笑道:“這么重要的事,為什么不喊我?” 凌驚玹在此刻并不想看到洛彎兒摻合進來,所以顯得有一點不悅:“你怎么來了?” “昨天我差點就死在這個人手上,現在審問他,我為什么不能來?”洛彎兒淡定地走到凌驚玹身邊坐下,“此事跟我息息相關,我就應該在一旁聽著,免得有人暗中污蔑我,我還一無所知?!?/br> 凌驚玹無奈地看著洛彎兒,嘆了口氣,轉向沈言:“也罷,你要是有什么證據,就當著她的面拿出來,將事情說開?!?/br> 沈言盯著洛彎兒,看到此刻洛彎兒都還在裝模作樣,冷言:“好,就當著她的面說開,我倒要看看,她還能怎么解釋?!?/br> “我有一個證人……不過?!鄙蜓酝蝗挥行┻t疑,“我不能將他說出來,除非凌莊主你能向我保證,如果我將他說出來,無論之后你是信還是不信他的證言,都要保證他能夠安然離開,不能有半點損傷!” 凌驚玹稍稍思考了一下,很快答應沈言的要求:“我答應你,之后一定會讓他安全離開,如果需要的話,我可以讓你親眼看著他離開,直到他安全走出山莊地界為止?!?/br> “不必,有你這句承諾,我可以放心?!鄙蜓詫α梵@玹還是有所了解的,凌驚玹說話從來都是說話算話,不會言而無信。 沈言壓低聲音,將那個人現在的住處悄悄告訴凌驚玹,凌驚玹派人去找,因為那人現在就暫住在山莊下面的村鎮里。 凌澈城一直注意著洛彎兒的反應,發現她現在依然很淡定,顯然,她并不擔心他們去把那個證人找來。 應該是已經有應對之策,凌澈城猜,洛彎兒是已經提前吩咐下去,只要凌驚玹這邊的人有動靜,就讓她自己的那些人跟上去,不管是帶誰回潛靈山莊,一律暗殺在半路。 證人死亡或許會引起凌驚玹的懷疑,總比徹底坐實放火殺人來的好,現在這種時刻,洛彎兒必須做出取舍。 沈言提起 一個日子,正是沈家著火的那天,然后他又問凌驚玹:“那段時間,你身邊這位夫人是不是正好不在莊里?!?/br> 沒有什么重大的事,誰會記得十幾年前身邊人有沒有在某一個時間段里出府幾日。 凌驚玹根本不記得那幾日洛彎兒有沒有出莊,在他印象里,洛彎兒的確離開過山莊,也就幾次而已,屈指可數,每次都是有正當理由,一般也就去個幾天,不會在外面逗留太久。 自己想不起來,凌驚玹干脆詢問本人:“夫人,你……” 洛彎兒回答道:“這么久的事,我也不記得我有沒有在那幾天離開過山莊,也許有,也許沒有。蘇兒,你記得嗎?” 蘇兒是現在洛彎兒身邊的侍女:“回夫人,蘇兒今年也才十六,那時候還是個不會走路的孩子,怎么可能記得或者知道夫人那時候在不在山莊里?!?/br> 凌驚玹問沈言:“除了這個呢?” “夫人辦事滴水不漏,雖然是親自去放的火,又不會像故事話本里那樣恰好落下什么隨身之物,也沒人親眼看見那一幕……不對,有是有,可是那兩個人都已經死了?!?/br> 沈言說到這里的時候,洛彎兒微微皺了一下眉,不過她很快釋然,她和那個之前她認為還活著的手下已經有一兩年沒見,在他們沒有聯系的這段時間死了不足為奇。 凌驚玹問:“那你為什么認定火是我夫人放的?” 沈言嗤笑一聲:“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她下手的時候沒人看見,她走的時候恰巧就被人看見了,深更半夜出現在那么偏僻的地方,又正好是在我家附近,我倒是想問問夫人,您這半夜三更的,不是出來放火干壞事,難道是在幽會什么情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