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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頭漸高,待他們聘請的廚娘做好早飯用畢后不久便有人前來就醫。 一般情況下都是方凡看診,不是重癥難愈的,方凡都能夠對癥下藥,若遇棘手難題,才會請出他的父親,自己則退在一旁領教。 但并非所有病情都能好轉,面對那些無力回天的病人,他們除了盡量減輕病人痛楚,讓病人可以更體面些地離去,便唯有安慰。 老方大夫年長經歷多,安慰起人來也是三言兩語,若遇懂的人便也能夠接受,但若那病人年輕些,無法理解,更無法接受的,便須方凡多費些唇舌了。 偶爾方大夫會在醫館講經,他是一名醫者,也是一位修佛多年的領悟了一點般若智慧的居士,講起經來倒是比安慰起人來要深入淺出不少,當地百姓無論是體魄康泰者還是羸弱多病者都愛在他講經的日子前來醫館占席聽講。 邊陲天時不佳,地利無利,百姓生活艱苦,所以信佛禮佛者頗多,方大夫此舉,倒也迎合民心。 每當方大夫講經時,方凡便會煮一大鍋茶,每位來聽講的人一人發一碗。當方大夫開講時,他便凈手焚香,在一旁撫琴為助。琴聲如流水,緩緩流淌在方大夫的禪音妙語之下,不動聲色地流入聽眾耳中。 一段時日后,方大夫在當地名聲大噪,頗受百姓敬重,甚至有不少臨近地方的人慕名前來。 但也有人說,其實方大夫的兒子方凡也醫術甚佳,悟性頗高,對病人亦是一副慈悲心腸,只是有他父親在,他才名聲不顯而已。但不論其實名如何,比起邊城漢子的彪悍,他這樣眉清目秀俊逸文雅的男子在此地倒是極為少見,于是不少待字閨中的少女都傾心于他。尤其是被他診治過或者聽他彈過琴的,更是暗暗生出不少心思。 于是,醫館不僅是前來看病或聽講之人絡繹不絕,媒人上門的也不少。但令眾人不解的是,無論是哪家托媒上門說親,都被方大夫父子二人婉拒了。久而久之,鎮上流傳出一種說法:方凡以前是成過婚的,但妻子早亡,有一位大師說他命里克妻,于是他起誓,今生不復再娶。 眾人一派唏噓,說是救人無數的仁醫卻解救不了自己的命運,世間事便是如此不可理解。但可惜過后,也就逐漸放下遺憾,不再生任何與方家結親的心思了。 方家父子在此地過了兩年多太平安寧的日子,在此期間,邊境一直無事。直至皇位更替,西夏入侵。雖因為蔣將軍的堅守,西夏兵暫時還未攻打至此,但人心開始不寧。后來聽說朝廷派了靳大將軍領軍前來支援,眾人便開始翹首以望。 這日,方凡寫藥方時,總聽見兩三個病人湊一塊兒說起朝廷所派那位靳大將軍的事情。雖此處離皇城甚遠,但靳家發跡已久,靳老將軍威名赫赫,如今這位當家的年輕的靳大將軍聽說也是不辱將門,即便窮邊陋民也多有所耳聞。 方凡慢慢地斟酌著藥方,有意無意地聽著他人的談論,面色如常。 須臾后,他將藥方交給前面的病人,交代道:“按此方抓藥,煎水服用,早中晚各一碗,三日后復診?!?/br> 那病人接過藥方,付了錢道過謝后,想了想,問道:“小方大夫,聽說您也是從京城那一代來的。您認得那位靳大將軍嗎?他當真是如傳聞一樣厲害?他帶著兵來了,咱們是不是就不用逃命了?” 方凡聞言,頓了一頓,隨后才回道:“抱歉,我并非京城人氏,并不認得這位靳大將軍。不過,也聽說過其名聲,想來應該是不錯的。安土重遷,咱們且先看看吧,不必急于逃命?!?/br> “小方大夫這么說,咱們心里也有些底,既然您和方大夫都不走,那咱們也不走?!?/br> 方凡頷首輕笑,“咱們就看看那位靳將軍能耐到底如何吧?!?/br> 第41章 章四一 靳以出征在即,新月領著白露等丫鬟們將行裝一一打點好,因為西北邊地秋冬比京城更為嚴寒,便多添了不少寒衣,又多放了許多藥膏等,最后連著兩口大箱子,一并交給作為親衛兵隨行的幾個侍從,再三叮囑。老太太又傳了他們去說了不少話,這才放人離開。 靳以去向老太太拜別。這些年老太太日漸衰病,但仍是打起精神,對靳以教導了一番,無非是些保家衛國,建功立業的話。這些話,靳以自小聽教,但這會兒,還是耐著性子一一地應了。老太太這才又道:“打仗艱辛,又危險,長藉你也要多保重。祖母希望你凱旋,更希望你平安歸來?!?/br> 靳以心中微有觸動,看著已滿頭銀絲,才入秋便裹了一身密不透風的老祖母,說道:“孫兒不孝,無法侍奉在您身邊?!?/br> 老太太知道靳以的這句“不孝”有話外之意,這些年她沒有死心地想讓靳以再娶,但終究徒勞無功。如今唯一的孫兒要出征了,府中連個女主人都沒有留下,她身邊也就越發空落落的了。但這會兒,老太太雖心中有怨,也不想讓靳以離去得不安心,便反而寬慰他道:“有新月在,彥兒如今也越來越懂事了。你在戰場上不要掛念家里,等打完仗了再回來盡一盡你作為孫兒和父親的本分吧?!?/br> 靳以向老太太磕了三個響頭,轉身離去,回到芳滿庭。 在他的臥房床邊,掛著一幅畫。一年前,周承彥認識了一位新科進士,那人更早前也曾進京赴考,卻沒有金榜題名。那時,他結交了仍未嫁人的傅明,與之交好。后來,此人回鄉,漸漸地便與傅明斷了音信。沒想到,等他再回京城時,與故人已是天人相隔。機緣巧合之下,他認識了周承彥,并贈了一幅畫給他。畫中便是十七八歲的傅明。后來這幅畫又來到了靳以臥室中。靳以將之掛在床邊,閉眼前睜眼后都能看到。這一年來,他習慣了對著畫說一說話。雖然自己偶爾會去傅明墓前,但對著荒涼的墳墓,竟不比對著一幅畫讓他更覺親切,似乎此人仍在目前,眼神溫柔地看著自己,雖無聲,卻有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