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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少爺讓我買給你的……你叫什么名字?” 吉爾斯站在一邊,興致不高地看著昂列調戲少女。 “哆哆哆?!?/br> 蘇試敲了敲窗玻璃,他看到那個青年扭頭看了下這邊,又轉了回去——玻璃在日光中反射出明鏡般的光芒,外面是不容易看清里面的。 蘇試又用指關節敲響玻璃窗。 他看到那個青年向著這邊走過來,瞇著眼試圖看清光影掠動的窗戶,等他俯身貼近窗戶,似乎看見了什么而頓住身姿時,蘇試在窗內對他一笑,對著他的臉撓了撓玻璃。 他的臉,仿佛藏在一層金色的透明糖紙中,等吉爾斯再定睛一看,那被光暈朦朧的笑靨已經消散成空。 吉爾斯明明聽到了確實的叩敲聲,而那叩敲聲亦在他靠近后才停止……但很沒道理的,他卻在一瞬間認定自己看到的是幻影。 好像一陣風吹滅了金色的搖曳的燭火,讓飛蛾失去了方向……吉爾斯站起身來,眨了眨眼睛,若有所失地朝四周望去—— 一只手越過人群的頭頂向他招呼著,而后一個小矮子從底下蹦出來,一頭金發隨之在空中搖晃。 昂列正調戲著一旁的少女,突然見自家少爺沖了出去,驚訝道: “萊斯少爺?!” 在香蘭露河畔的道路上,昂列追上停下腳步的吉爾斯,喘著氣兒問道: “怎么了,少爺?” 吉爾斯失去了目標,正心情不爽,聞聲便道:“閉嘴?!?/br> 他帶頭向來處走去,昂列跟在他身后,過往路人主動避開兩人,而河水在一旁靜謐流淌。繁華的市中心,仿佛遠離戰火的世外桃源。天空倒映在河面,白云如珍珠點綴。 昂列突然對吉爾斯道: “萊斯少爺,對岸好像有人在跟著我們?!?/br> 吉爾斯并不是很在意地轉臉看去—— 蘇試正站在對岸看著他, 一雙眼睛比映著天光的河水更明亮。 吉爾斯頓住腳步,他亦停下腳步。 “……” 吉爾斯往前走多遠,他也跟著往前走出多遠。 吉爾斯扭頭再看他,他也轉過臉來,不多時,如微風吹開漣漪,對他露出一笑。 他的笑容就像一場兇殺,卻對腳下犧牲品的尸體無知無覺。 “……” 吉爾斯不明白那種世界瞬間安靜、河上的光斑都變成了金色蝴蝶的感覺是什么。他感到心中浮起一種難言的感覺,就好像有一口氣被吹在老虎的皮毛上,吹散開毛絨絨的戰栗。 吉爾斯看了看河面,又悶頭想了想,明白了: 這小子是在挑釁他,想看他因為不能過河氣急敗壞吧! 他伸腳踹了一下呆立著的昂列,繼續朝前走去。 昂列在一邊頻頻回頭道:“少爺,他還跟著呢?!?/br> “嗯?!?/br> 吉爾斯淡淡地應一聲,故意不轉頭去看。 等到前方出現香蘭露橋,他倒是停下了腳步,側身看向蘇試。 蘇試從懷里掏出一張紙折疊成船,然后朝吉爾斯招了招手。 他一招手,整條街的行人都停下了腳步——因為人們都疑心他在招呼自己,害怕錯過什么,一瞬不瞬地望著他——倒仿佛他抬手間施了個魔法。 蘇試趴到河岸邊,將紙船放進河中。 為了讓紙船游出去,他伸手在水面上向著紙船的方向掠了一下……仿佛撫摸過透明的皮毛,河水泛起一陣酥麻的波紋。 紙船悠然地蕩漾出去。 他單肘撐在河岸邊,此時抬頭看向吉爾斯,歪了一下頭,蜷在肩頭的金發便向著一側傾落。 在那一瞬間他的面容其實并不清晰,但就連往日見慣的香蘭露河都突然變得清明秀致了,仿佛他的影子落在水中,便將幾分美溶進了水里。 河流仿佛分割了兩個世界,一個世界流動,一個世界靜止,駐足的行人,停止的動作,使蘇試對岸的世界,仿佛只是一幅被定格的什么畫面。 吉爾斯回過神來一腳踹醒昂列:“追!” 但等他跑到對岸,蘇試早就逃走了。 吉爾斯踢了一下昂列的腳踝,讓他去撈紙船。 他拆開紙船,展開一看——只見上面畫著一個大大的鬼臉。 吉爾斯面露怒色:“居然挑釁我!” 昂列:這挑釁未免……太可愛了吧。 * 蘇試坐在巷子的矮墻上,秋日陽光灑在他的背部,醺醺然的暖。 他伸出雙手,將拇指勾在一起,對著一片光明的地面舞動雙手,便有鴿影在飛來飛去。 吉爾斯撿起巷口的紙船,明知道會生氣還是打開看,然后憤怒地揉成一團,用力地扔地上。 他大跨步沖進巷子,轉首四顧,敏銳的聽覺亦捕捉四方,但并沒有注意地上的影子,鴿影起先在他前方飛翔,而后盤落在他的臉上,在他臉畔忽閃忽閃著。 吉爾斯停下腳步,轉身的瞬間一把飛刀擲出。 眼前的少年向后仰腰,吉爾斯只能看到一截白皙的下巴。 蘇試腰肢如魚尾一挺,再次在墻上坐直,俯視著吉爾斯。他的下唇被旋轉的飛刀劃破一點,鮮血溢出。他伸手在唇下,用指腹順著唇線一挑,那顆血珠便涂開一抹艷色,朱砂般。 吉爾斯朝蘇試走去,蘇試亦從墻頭一躍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