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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司寬宏地原諒了他,說道:“為他祈禱吧,孩子?!?/br> 蘇試并非不知道自己說的話會得罪人,只是他對醫學一無所知,本以為即使得不到實際的幫助,也能得些有用的信息。 蘇試苦澀地道:“謝謝您,大人?!?/br> 他幾乎感到自己也要像父親一樣認命了。 晚上,蘇試做完午禱回來,去喂埃里克吃飯的時候,發現他已經無法進食了。 他的情況在明顯的惡化: “我的胸口很悶……” “頭很暈……” 他說。 母親躲在后院里哭,而父親垮著臉坐在餐桌邊。蘇試走下樓梯,跑出了屋子。 生命的流逝就像時間,不可阻擋,或者像靜河,或者像洪流,用莎士比亞的話來說——每個人都欠上帝一死,這么一想,埃里克的死亡,只是早晚的區別。巴魯的感情不屬于他,他從來都不曾試圖去理解一個名之為“埃里克”的人物符號,他為什么感到無法接受,為什么要覺得悲傷? 因為他無法接受一個人因為一條狗被打死。 他不甘心世事如此。 中世紀的傍晚無比艷麗,晚霞濃重如血,蘇試在夕陽中狂奔,鉆進小巷里,踢開擋路的垃圾,直到來到一家小店前。 店門前掛著一個圓柱,涂著紅白條紋,底下有一個小風車,風一吹,圓桶就慢悠悠地旋轉起來[2],像是老舊的霓虹,在數個世紀以后,它將成為理發店招攬顧客的燈箱,但此時卻代表著另一重含義—— 紅,代表鮮血;白,代表繃帶。 這是外科醫生常用的標志。 阿爾多科波拉理發店。 蘇試抬起頭,看著眼前簡陋的店面招牌。 由于觸碰血液被宗教認為是不潔的,外科醫生常常被內科醫生所鄙夷,為了提高自身地位,普通外科醫生開始不愿意做一些小手術。但“放血療法”在中世紀十分流行,人們相信每年定期放幾次血有益于健康……于是,理發師就開始兼職為顧客做“放血”小治療。理發師醫生的地位只會比一般外科醫生更低下,他們的收費也相對便宜,因而受眾相當廣。后來,這些理發師醫生逐漸為顧客提供灌腸、割痣、拔牙等等醫療事務,有些理發師醫生還會經營公共浴場,以方便為顧客進行放血術。 ——這也是為什么蘇試一開始沒有來找理發師醫生的原因。 作為一個現代人,聽中世紀的民眾描述理發店副業,簡直令人毛骨悚然——想想看,在某些情況下,理發師一刀下去,顧客甚至會鮮血噴涌。 而且理發師醫生雖有行業工會,但人員魚龍混雜,他們的技藝主要靠實踐獲得,而也許他的一次偉大的實踐經驗是——從某人的腦子里取出“愚蠢之石”[3],你很難靠道聽途說來判斷某個理發師醫生的真實水準。 但現在,蘇試已經沒有別的選擇。 他必須要盡快做出一個抉擇—— 讓埃里克繼續挨著,等待他的傷情惡化,期望著希望渺茫的自愈; 或者選擇一個他所能找到的最靠譜的不靠譜的中世紀理發師,來冒險一試。 父親不愿意冒險,他只愿意伸手去接遞到眼前的好處。 “達克,送巴魯去祭司學校吧,這個孩子很聰明呢?!?/br> 學成了固然很好,可是學不成呢?豈不是白白將錢打了水漂?于是,父親認為,與其把錢花在這類無法確定一定會有好處的事情上,還不如拿這些錢買美味的葡萄酒,至少喝進胃里的美酒是實打實,百分百,一分錢也不會浪費的。做一件事情,本來是可以無限地去追求完美的過程,和最大的成果,但有的人,還沒開始做,就已經把自己框死了。彈了十幾年琴,父親能看到自己的琴技比起早年更為熟練,但他永遠也看不明白,為什么他的生活卻沒有因此而改變。 對未來進行抉擇的人將要面臨失敗的困境。 但不去抉擇,人生就只能止步于此。 [1]改《圣經》詩篇 [2]真實情況是沒有風車旋轉,只是根固定棍子,然后有紅白色帶 [3]據說中世紀的人們相信智商低是因為腦子里有石頭。 ※※※※※※※※※※※※※※※※※※※※ 有些道理適合的情形有些復雜,說的簡單直白反而容易令人誤解,應當表達得“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我勉力湊合。 其實文中的祭司,有點自嘲的意思(笑 第十二章 :環鉆術 “他頭部血塊淤結多的部位很不妙, ”阿爾多科波拉在用探針檢查埃里克的頭部后,指著他前額靠后方說道, “博爾古少爺用刀柄擊打的部位很有可能就是這里——就在鹵門或臨近的部位, 他現在出現頭暈昏迷的癥狀,傷勢恐怕比較嚴重?!?/br> 阿爾多科波拉開始清理探針, 放回自己的理發師工具箱里,然后提著箱子站起來。 蘇試的心懸起來:“科波拉先生,難道我的哥哥沒救了嗎?” 阿爾多科波拉神情冷峻地道:“如果我要進一步檢查他的傷勢, 我就得把他的頭皮從頭骨上剝下來, 如果你沒有辦法接受,那么我們也就不必再浪費時間?!?/br> 蘇試瞪大了眼睛——即使是作為一個現代人,阿爾多科波拉的提議也遠遠超過了他的認知范疇。 就在這里, 進行手術?讓傷口暴露在充滿細菌的空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