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頁
書迷正在閱讀:明月夜、東宮階下囚、絕命鬼夫:不要太寵我、魔尊他馬甲太多、萌爆娛樂圈、夫人,我們一起蒸包子、婚不由己:總裁夫人不好當、自帶體香的我每天都很苦惱、我把卡池開遍全宇宙、豪門梟寵,霸道老公愛爬床
斐多菲將血刃丟在地上,看向從街道遠處走來的男人—— 他身上的外套飽吸黑夜的濃墨,垂下的蒼白的手,修長而堅硬,潺潺的鮮血順著五指流淌,從指間懸滴而下。在空氣中漂浮、分裂,如灑在風中的一把玫瑰花瓣,輕盈地飛騰、漂浮,又在瞬間如飽吸空中的水分般擴張、變形,分列成一柄柄細長的血紅刀刃。 “……” 是薛西斯。 血族的力量來自血液,血液可以變得無比堅硬,可以在血場中被血族cao縱,但失去的血液超過一定數量,也會給血族帶來生命危險。貧血同樣會讓血族產生暈眩感,使他們的行動能力,甚至自愈能力都大大降低。血族的血液并不是無限的。而薛西斯不同,他的超血系力量便是作用于血液的“無限增殖”。 盡管斐多菲認為那并不是真的無限,但僅僅是十百倍的血液量優勢,就已經足夠形成碾壓之勢了。 大腿上的傷勢已經愈合,斐多菲伸展右手,一把細長的銀錐彈射出他的手腕,他一瞬不瞬地盯著薛西斯,將銀錐扎入左手掌心,剔開血rou,挨著手骨在一瞬間劃開—— 大量的鮮血涌流而出,在他的手中迅速凝成一柄接近騎士劍的十字錐形劍。 嗒、嗒、嗒…… 只有血族能聽清的腳步敲擊聲,在灰石街道響起。 薛西斯向著斐多菲走來,血紅的刀刃隨著他的前進不斷地增殖,幾步間便密集了一倍,宛如盤游在初秋涼風中的猩紅魚群。 “啪——” 一面玻璃突然生出裂紋。 血場力量在增強,在逼近……斐多菲蒼白的額頭上微微沁出冷汗。 他仍舊一動不動地凝視著薛西斯。 “嘩——!” 仿佛有人將那一面玻璃墻在瞬間撕碎,晶瑩的碎片在薛西斯背后瀑布般傾瀉而出。透明玻璃的尖銳碎片,如蝴蝶的斷翅般落滿地,閃著遠星的寒光。 隨著他的靠近,一面接一面的玻璃爆裂,碎片宛如處于旋風中,呈弧度四濺拋灑。 或者拋向高空的黃月,或者飛射入室內的墻壁,或者旋飛地面。 在幾個吐息之間,那道被高樓的陰影掩映的身型變得更加清晰,仿佛浮游出深潭的魚怪…… 斐多菲可以清晰地看到薛西斯在夜色中的無光的漆眸…… 盛著何等的暴怒! 斐多菲抬起長劍—— “叮叮?!币淮卮貦M飛而至的血刃與血劍相擊,飛出來自地獄般的紅芒。斐多菲順勢退后兩步,想要從身側的小巷逃走,空中的變幻著群像的血刃仿佛窺探到他的意圖,將展開的血刃群收束成梭型,低低地流過寒光的刃尖對準—— 血刃如暴風驟雨向他傾覆,連空氣都發出如嘯的哀鳴。 近距離的血場帶來更為強大的力量,即使斐多菲用血系力量防御,還是被好幾把無柄之刃透穿身體。 他的肩膀、胸膛都紛紛綻開血花。 “啪——!” 斐多菲手中的長劍突然張開,變成一把血傘,擋住了狂風波濤般洶涌的刃潮。 一把銀色的小刀旋轉過薛西斯的手指,被握在指尖,隨即劃深左手淺淺的傷口。濃稠的鮮血流淌,一旦滴入空氣,便如初生的紅色的蜂鳥,向前飛掠。 分裂、延伸、硬化……在接近斐多菲上空時,幾滴血點已經重新增殖為重重血刃,如生長在空中的一片紅棘。 如爭奪腐食的兀鷲,用尖銳的鳥喙啄食—— 堅硬如盾的雨傘在震顫中爆碎。 斐多菲急速后退,一把血刃扎中他的脖頸。 斐多菲拖住刃尾,光滑的血刃在他滿是鮮血的手中像泥鰍一樣滑膩,在他毫無猶豫地試拔出血刃之前——噗……低低的幾聲刺透聲幾乎同時響起——血刃在一瞬間羽張成十字刃,另三處刀尖自他脖頸兩側和后頸透出。 如鯁在喉。 斐多菲吐出口鮮血。 他向后退去,試圖轉入深巷,但薛西斯已經瞬間閃現到他的面前,仿佛是慢條斯理的將手搭在他的額頭上,卻倏忽收緊五指,掄臂帶著他的后腦勺撞向一邊店鋪外墻角。 像被捏碎的泥土,爆濺開泥灰—— 墻角青磚石的棱凸被撞出一塊碎凹來。 薛西斯將斐多菲的頭顱摁在墻壁上,墻邊是破碎的玻璃櫥窗。 他面容冰冷如鐵,蒼白的手指開始不斷收緊。 斐多菲的額角繃出青筋,鮮血從耳目溢出。 死亡的滋味,很久沒有嘗過了。 由于“曙光時刻”讓血族死亡過半,《血族法》在長老票選時,豁免了“死刑”。無論是多么罪大惡極的血族,被判刑無非是“強制沉眠”而已。根據罪行的大小,血族會被判在作為監獄的戒備森嚴的墓場“長眠”,或一百年,或二百年……如若是“長眠一千年”,那么也就等于是變相死刑了。 但對于罪犯來說,“無期徒刑”和“死刑”完全是兩碼事。 無期徒刑,等于逃獄的機會有無限次——而越是罪大惡極的罪犯,越知道怎么逃離那不值一提的囚牢,退一步來說,即使被抓,也不過是多判幾年長眠時間而已。 所以,即使是像斐多菲這樣被血族也視為罪犯的恐怖分子,雙手沾滿鮮血時,也仍然遠離死亡的腐舊味。 一百多年的和平,讓經歷過戰爭時期的他,都不免覺得古老而殘酷的時代,為了人類、為了愛與背叛,血族可以輕而易舉地殘殺同類的事,聽起來更像是一個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