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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 蘇試對這樣的恭維不怎么當真,米諾雖然五官立體,眉目純致,但就像大自然中的陽光和樹葉一樣,看來叫人覺得舒適,卻沒有什么讓人一眼難忘的特別之處。不像巴蘭,渾身都是喧囂的美。 “我拍過一些還不錯的照片,看上去比本人更好看?!?/br> 蒂娜微微一笑,輕輕地搖了搖頭:“可人兒,肖像畫和照片的意義是不同的,不要輕易地將你的美留在可以復制成千萬份的照片上……無論多么惟妙惟肖的贗品,都無法撼動一幅杰作獨一無二的地位,而照片無論拍得多么美麗,總歸是廉價的。因為它太多,又太真,永恒的美是一種最接近美的‘失真的美’,油畫最珍貴的地方,就在于它永遠只是仿真,如論多么逼真也永遠無法達到照片的水準。當你被捕捉在油畫上,人們和你之間就隔了一層面紗,‘失真’就像是捉迷藏,而優秀的畫家最擅長誘惑人們進行猜測,當人們不斷猜測你的美,不斷接近你的美,卻永遠也到不了終點的時候……你就成了永恒?!?/br> 蘇試認真地思考了一下,女血族所說的美學,其實也是一個“藏”。 比如在《血族莊園》中,男仆貝茨為妻子頂了偷竊罪坐牢,這樣的過往其實是十分平淡的,而且太“小人物”。大家可能會認為這是個好人,也可能會認為這是個傻子,但不管是好人還是傻子,都不會有人有耐心去了解一個長得不算英俊中年發福還瘸腿的老男人的過去,但編劇非常巧妙地讓貝茨把他的過往“藏”了起來,人物的性格便向深處再遞進了一個層次,因為那不再是一種可能一時沖動的善良,而成為了一種堅忍。尤其是當人們發現他的妻子如此不堪,他卻仍然不惜丟掉工作維護她,他的善良就有了硬度,以及廣度。沒有這份“藏”,貝茨輕易相信妻子的鬼話,白白給了她所有財產卻依然受威脅,甚至無法給心愛的女人幸?!蠹s會被觀眾當成不成器的傻子。但有了這份“藏”,觀眾更理解他,更貼近他,只會更心疼他。 其實漫威的很多電影,比如《復仇者聯盟》或者《雷神》,也一樣有“藏”。很多人會覺得漫威電影是爆米花電影,只有打斗,但除了龐大而獨特的設定,其實它同樣照顧了劇情愛好者。它會用簡單的劇情來鋪展復雜的設定,來降低一流的世界設定的理解難度,又把更精致的劇情在人物快速的對話中一筆帶過——比如洛基和索爾小時候的趣事,對于擁有想象力的觀眾來說,這是一把開啟瑰麗花園的鑰匙,而對其他觀眾來說,幾句話就只是幾句話而已。 但像《一代宗師》的“藏”,蘇試就有點不太欣賞,這種“藏”有點拒人千里之外,就像是在觀眾和電影之間隔了一面毛玻璃,它要求你,想要看懂這部電影,必須看兩遍以上。 “藏”得太深,“藏”得太多,懂得人就越少,那么這部作品就會變得越小眾。 但蘇試希望獲得的并不僅僅是電影作品的完滿,而是它同時也能在觀眾心中“完滿”。如果越深入的“美”注定只有越少數的人能看懂,那么在“藏”所能達到的美學效應上會不會存在著一個拋物線?起先是像《血族莊園》那樣,“藏”得越多,在總體上能激發出更多的“美”的共鳴,但“藏”到一定深度后,由于能夠理解的人數銳減,電影所能激發出的這種群體感受開始減少,而在某一個點,則“藏”所達到的效果能引起最多的共鳴? ……不過藝術到底不是數學。 蘇試道:“但是誰又能確保一幅肖像畫總是恰如其分地傳達出人物的‘美’呢?如果說一萬幅肖像畫里才勉強出一幅杰作的話,那么可見大多數畫作也都是廉價的,并不一定就比照片珍貴。也許等我容顏凋損,等到化為枯骨,也等不到一幅杰作。照我看來,最美的照片永遠比不上一幅杰作,但它是可以超越大多數油畫的。就像最棒的通俗小說,可以超過大多數庸俗的文學作品一樣?!?/br> “……” 女血族微笑起來,那是一種會讓男人感到自得的微笑,就仿佛在她思維領域里有一個觸碰不到的角落,而你正好為她揭開了覆蓋住那一角的神秘黑紗。 她漆黑的雙眸透過蕾絲望向蘇試,微微抬眼向上看的神態中,有一種楚楚動人的謙遜。 那遮住眼睛的蕾絲帶,讓她隱約有一種蒙娜麗莎式的美。 她將手擱在茶幾桌上,吐氣如蘭地道: “無論如何……” “巴蘭?!?/br> 房間里有人打招呼,其他人也停下了交談,都將視線投向巴蘭,在巴蘭落座后方收回目光,繼續閑聊。 蘇試也跟著回頭看了一眼,不過稍顯倉促,有什么柔軟又微涼的東西覆蓋在他的手上,女血族的聲音在耳邊再度低柔地響起: “你也應當有一副自己的肖像畫,可人兒……” ……為什么感覺自己像是被村干部調戲的村花? 是調戲嗎?還是說這是直男的三大錯覺之一? 被女孩兒捉著手的蘇試陷入了沉思:“……” 第二十四章 :解圍 “咳、咳咳?!?/br> “哥, 你病了?” 巴蘭冷冷地睨了右手邊的圖朵一眼, 隨手撩起一個小銀壺,在紅茶杯中倒入牛奶。 坐在蘇試面前的女血族,叫做蒂娜卡洛蘭塔, 是巴蘭的表姐。